站在櫃台裏的老掌櫃手指在算盤上劈裏啪啦地一打,“姑娘,一共二兩三百五十文錢。”
莫望月好奇地盯著老掌櫃下巴上的山羊胡,“二兩。”
丁掌櫃一想,碰到個講價還價的姑娘,挺有趣,於是說道:“姑娘,我們書肆賣出的東西絕對童叟無欺,而且一口價。”
莫望月神色沉靜,“我相信你童叟無欺,隻是我家主子經常寫字,我會常常來光顧這裏。所以,二兩。”
丁掌櫃笑了,“姑娘的主子都寫些什麼?我隻是隨便問問,姑娘可以不作回答。”
莫望月一指自己所買的書,“準備寫它。”
丁掌櫃愣了。
莫望月不理會掌櫃呆怔的表情問道:“聽說永州有位宮公子,可以印書籍,掌櫃認識嗎?”她早把站在一旁沒有離開的宮湛海忘得一幹二淨,也沒有將宮湛海說自己是這家書肆主人的話記進腦子裏。
丁掌櫃瞄了一眼站在一旁正在翻書的宮湛海,“印書籍的宮公子,見過。姑娘打聽宮公子是……”
莫望月不會拐彎抹角,直接說自己的理由:“既然掌櫃認得宮公子,那可不可以幫我引薦引薦。我想讓宮公子看看我家主子寫的書。”然後一隻手放到永安公子所著的《傾城記》上,“我相信,我主子的書在它之上。”說句心裏話,她不想得罪人,但為了以後的生計,她必須要說這種自信的話,否則怎能引起那位宮公子的興趣!
丁掌櫃看她神色沉靜地說出如此自信的話,躊躇片刻說道:“姑娘,現如今有許多人學永安公子寫書,每個人都信誓旦旦地表示能超越永安公子。但依我看來,至今為止,還沒有人能超越永安公子。別說超越,能做到永安公子十分之一的人也寥寥無幾!”
莫望月的表情不變,“若掌櫃肯幫忙,我五日後將帶著主子的稿子過來,讓您過目。如果您覺得我家主子的書有新意,寫得好,就請您一定要幫我這個忙。如果您覺得我家主子的書落於俗套、內容乏味無趣,那麼我拿回稿子直接燒掉,再不談寫書。您覺得如何?”
聽到這裏,一旁的宮湛海將手中的書遞給夥計,向掌櫃做了個手勢,邁著優雅的步子離開。
掌櫃收到主子的示意,說:“姑娘,我們一言為定。如若真有人能寫出有新意並能超越永安公子的書,我一定會全力向宮公子舉薦。”
莫望月沒有因此而高興,情緒仍很平靜,“您這裏擺放的小說,隻寫才子佳人大團圓的故事,我家主子卻喜歡寫催人淚下的故事。或許結局會有所不同。”
掌櫃對催人淚下一詞很感興趣,眼神亮了一下。
莫望月:“二兩。”
掌櫃笑了,這次不是應付客人時禮貌的笑,而是發自內心的笑。“姑娘,你很有意思。好,二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