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校場(1)(1 / 2)

應天城的校場位於城東,平時供羽林衛和宮中侍衛操練使用,有時兼作馬球場。

迎使的隊伍進入校場,雲州君臣和雷州使節坐到看台之上,羽林衛已經準備好了一場馬球賽。

月霆對赫連成說道:“太子殿下遠道而來,不甚辛苦,又被這刺客驚擾了車駕,本公深表歉意,今日的馬球賽希望能給殿下壓壓驚。”

赫連成心裏早就不耐煩了,來應天已有三日,每天隻是赴宴遊玩,月霆一直沒有召見他們,今天終於見到月霆,半句國事都未相談,卻要觀看什麼馬球賽。

赫連成瞟了一眼身旁的國師,見他似乎成竹在胸,心中稍安,便道:“多謝雲公,久聞東陸馬球很是精彩,沒想到在這應天城也能見到。”

“國師似乎有些心不在焉,難道不喜歡馬球,這在西陸可是很難看到的”,說話的蘇景玄,他一直在和元沐楚竊竊私語,元沐楚是他的學生,很久沒見到老師,一直在問東問西。

國師道:“蘇太傅多慮了,我也很喜歡馬球,隻是曾在宛州經常看到,故並不覺得稀奇。”

“哦,我倒是忘了,國師是東陸人,且雲遊天下,見多識廣,”蘇景玄看似不經意地說道,“我想應該稱呼國師為冥先生,像冥先生這樣的世外高人,為何願在雷州為官。”

白袍國師這一驚非同小可,他原以為這個名字早已被世人遺忘,就算在雷州,也隻有雷州王靖國侯等數人知曉,然而在這裏,在雲州應天,這個三十多歲的年輕太傅卻輕易地說出他的名字,他自踏入西陸以來,第一次嗅到危險的氣息。

就連赫連成也是大為詫異,他從不曾聽說過國師的名字和來曆,也從不過問,現在聽到蘇景玄提到國師的名字,怎麼不大吃一驚。

赫連成盯著國師,或者說冥先生,隻見他微笑著說道:“國主禮賢下士,對在下有知遇之恩,故在雷州謀得一官半職,為國主分憂。”

蘇景玄也笑道:“雲公也一向禮賢下士,求賢若渴,不如冥先生來雲州為官,定能獲得重用。”

“蘇大人,”赫連成言語裏頗為不滿,“國師在我雷州已被重用,且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雲州區區一個公國,能給的也隻有幾畝薄田而已。”

“聽太子殿下這麼說,雷州已經是殿下的了,難道雷州王赫連博已經駕崩歸天?”

赫連成騰的一下站起來,臉漲得通紅,卻又無言以對,他是一個儲君,每天都是如履薄冰,時刻擔心自己儲位不保,明知蘇景玄隻是像無賴般挑刺,但在場有雷州的官員和護衛,他敏感的神經一下子又繃緊了。

冥先生輕輕搖頭,示意赫連成坐下:“蘇大人真會開玩笑,雷州是國主所有,也是雷州四部所有,我與太子殿下出使雲州,便是代表國主,代表整個雷州四部,所以太子所言並沒有冒犯國主之意,而在下官居國師,絕非太子殿下所說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靖國侯以及四部首領功勞蓋世德高望重,是在下斷然不能比肩的。”

冥先生說的有理有據,言語謙遜而不失氣節,蘇景玄卻好似沒有聽到,自顧自地和元沐楚小聲說著什麼。

“好——”,有羽林衛大聲叫好,後麵一些官員也起身喝彩,是場上穿紅衣的一隊進了球。而看台上一片沉寂,與喧鬧的球場格格不入。

“國師自炎城來,不知本公弟弟可好?”月霆輕叩木椅的扶手,問道。

冥先生道:“月霖公子一切都好,隻是離鄉多年,甚是想念故鄉。”

“本公侄兒,”月霆歎息道:“月琚那孩子,聽說已成為國師的弟子,真是他的福氣。”

“月琚聰慧好學,四歲成詩,六歲能文,有這樣的弟子,也是在下的福氣。”

“昔日兩國有約,本公弟弟月霖入炎城為質,但並不包括我那侄兒月琚,琚兒今年已有十二歲,希望雷州能允其北歸,回到應天。”

冥先生含笑道:“並非在下舍不得得意弟子,而是月琚自幼呆在雷州,讓他獨自回來應天,遠離父母,這也不合情理,我看雲公還是早些讓小公子南來,月霖公子一家自然得以北還。”

“南方瘴氣橫行,蟲蛇眾多,夢麟公子年齡尚小,現在南去雷州,身子定是吃不消的,”接話的卻是呂伯恩。

“丞相擔心外孫,雲公舍不得兒子,這也是人之常情,”冥先生朝南方拱手道,“我國主深明大義,知道雲公的苦心,隻要雲公答允一件事,不但月霖公子一家能回到雲州,小公子也可永遠留在應天。”

“什麼事,國師請直言,”月霆心裏不安起來。

“和親。”

雷州國師冥先生緩緩吐出這兩個字,引起看台上一片嘩然,大家都明白冥先生指的是靈瑤公主,然而靈瑤公主在雲州的地位極其特殊。誰曾想雷州竟堂而皇之地提出,要迎娶公主。

冥先生又道:“國主知道靈瑤公主年僅十三歲,還未到婚嫁之年,我國願以四年為期,四年後,雷州會以最隆重的儀式迎公主為太子妃,將來公主殿下便是雷州的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