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原因(1 / 2)

對於一位天不怕地不怕、能在幾天內拆掉梵蒂岡教廷三分之一基柱的恐怖人物來說,“克製情緒”幾個字似乎許久沒有出現在腦海中了。

平複半晌,阿什坎迪終於舒了口氣,不再讓情緒影響自己,伸手從背著的包裹中拿出一套式樣簡單的布衣扔在床上,她輕輕坐在了床頭前的椅子上。

一身寒酸的粗麻布衣和阿什坎迪的清秀麵龐產生極大反差,她抬眼望著那個躺在床上的家夥,神情有一絲複雜,隨手拿起一本酒館擺在床頭用於充文藝氛圍的《長槍與戰盾》,頗為無奈的再一次開始閱讀。

這是她第十四遍讀這本書了——沒有打發時間的其他方式,阿什坎迪隻能這麼一遍遍的讀著這本三流騎士文學小說,目的卻隻有一個。

等待那個一直昏迷的家夥醒過來。

對於脾氣很差甚至一言不合直接大開殺戒的她來說,能讓她坐下看書似乎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而臥床四天沒有任何動靜的墨菲斯終於在這時抬了抬他的眼皮。

渴。

嘴巴仿佛黏住般僵硬,他努力用舌頭和唾液濕潤著幹涸的口腔,隨即張開嘴使勁吸了口氣,睜開沉重的眼皮,室內昏暗的蠟燭光芒並沒有讓他產生刺目感,隻是映入眼簾的那張麵龐讓他過了很久才反應過來。

紅眸的阿什坎迪,這可不是什麼墨菲斯想要見到的人物。

“……能活著見到你,真好。”

想了半天,墨菲斯還是擠出一個笑臉,用沙啞的跟破鑼一樣的嗓音說道。

隻是他那因營養不良而嚴重凹陷的雙眼和麵頰實在是如同僵屍,表情看不出半點笑意。

阿什坎迪默不作聲,卻是讓墨菲斯目瞪口呆的從旁邊的桌子上倒了杯水,動作生硬的拿了過來。

虛弱至極的墨菲斯想要伸手握住,卻因為力量不足而失手鬆開,水杯應聲落地,在阿什坎迪麵前碎裂,濺灑了滿地水漬。

目睹這一切發生的阿什坎迪依舊沒有任何言語,隻是目光低了低,遲疑一下,伸手拿過自己的水杯,不說話,再一次遞給了墨菲斯。

長記性的墨菲斯撐起身體,雙手接過水杯後咕咚咕咚喝下一大杯涼水,低頭才發現自己上身光著,穿的褲子還是去救阿什坎迪的時候穿的那條,不過也已經破爛如同抹布——等等。

墨菲斯的腦子一片混沌,直到現在才反應過來似乎阿什坎迪不該是眼前這幅摸樣才對,那滿是魔法陣的牢籠,那深入地底的異端裁決所地牢,那一個個飛蝗般撲向自己的敵人,直到他再一次回過神,將目光移向眼前安靜如淑女般坐在麵前的阿什坎迪時,依舊無法相信……

自己竟然成功了?

“你需要食物,所以先別說廢話。”

阿什坎迪還是帶著不容置疑的強勢,可是此時的墨菲斯卻覺得……再一次聽到這種語氣的話語,心中卻早已沒有當初麵對她時的煩躁與厭惡,相反竟然還夾雜著淡淡喜悅,隻不過他不敢表現在臉上。

黑麵包吃起來異常難嚼,墨菲斯就這麼坐在床上吃了一床的麵包屑。

窗外的月光明亮,阿什坎迪卻坐在椅子上異常安靜,那雙永遠高傲的眸子盯著墨菲斯,將他吃麵包的過程從頭看到尾,卻沒有說一句多餘的話,直到墨菲斯將水喝盡,草草套上那件自己親自搞來的麻衣時,她才繼續說道:“這一次,算是扯平了。”

墨菲斯動作頓了頓,伸手係上了簡單的布條腰帶,身體尚且虛弱的他站起身時腳底下還有些發飄,隻不過對於阿什坎迪的話語,他最終隻是回答了一句話。

“隻是我不想死而已。”

阿什坎迪意料之中沒有回答。

墨菲斯的目光凝視著窗外許久,最終還是接受了自己已經被阿什坎迪帶來這個荒蕪而近乎鳥不拉屎的小鎮的事實。

隻是他很想知道,康納所帶領的米克斯家族和那些巫毒教派的成員們到底怎麼樣了,那一場和白袍人桑迪的苦戰如果不是最後關頭的爆發,墨菲斯估計最終自己和所有底牌都要死在那片黑暗的森林裏。

“這裏距離梵蒂岡多遠?”

“不知道,我飛了一夜找到這個鎮子,停下來再沒出去過。”

阿什坎迪的回答依舊生硬,卻已經出乎墨菲斯預料。

他抬眼看了看阿什坎迪,卻是歎了口氣道:“你的力量被削弱了不少吧?我想聖槍的傷害不是那麼容易恢複——”

墨菲斯話沒說完,卻已經愣住不能言語——因為眼前的阿什坎迪居然一句話不吭的伸手扯開胸前的布衣,白皙的皮膚暴露在外,那距離心髒隻偏了幾公分的傷口駭人的帶著血痂出現在墨菲斯視野中,觸目驚心。

這個看起來十分曖昧的動作卻沒有讓墨菲斯有什麼過多想法——他可不是被下半身主宰的動物,此刻望著那道傷口,墨菲斯突然間沒來由的心疼,雖然和眼前的女人算不上友好甚至之前有些對立敵視,可此刻他卻連本想繼續說什麼都忘得一幹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