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暴雨一直下到半夜才淅淅瀝瀝的漸下來,而薛華也正如同他所的,一直到雨完全停住,都沒有離開那間酒館一步。
佳人在側,美酒在前,屋外又暴雨如注,哪個喜歡受虐的家夥才會拋卻前二者去冒著大雨赴一個莫名其妙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的約。
反正薛華是沒這麼神經病的。
他一直等到酒館外的雨聲徹底消失,等到監察王蟲給他發來夜空中月朗星稀,如同剛剛擦洗過的窗戶一般明淨的圖像時,才帶著自己家兩位麵色有些許酡紅的妹子從酒館裏走了出來。
這家酒館的位置實在是太偏了,以至於薛華幾人在裏麵坐了如此之久,都沒見到除了他們以及那個來送信的家夥以外的酒客。
不過酒館的老板卻好像對此並不是很在意,他隻是按部就班的進行著自己一的工作,把整個酒館內的所有桌子還有吧台酒杯等器物擦拭的幹幹淨淨。
當薛華帶著兩個妹子走出酒館時,酒館的老板也跟著他們一起走了出來。
他手中持著一根點燃的火把,將酒館旁邊巷子裏一盞熄滅的罩燈重新點燃。
這似乎就是這家酒館為吸引客人所作出的唯一努力了,這豆大的火光在幽深的巷子裏搖曳著,從巷口望來,不仔細注意的話根本就看不清昏暗燈火照耀下的酒館大門。
“您這生意做得真有意思,這麼好的酒,為什麼不選個好些的店麵?”
薛華心生好奇的問道。
“好酒稀少,需要珍惜,嚐的人多了,就沒什麼稀奇的了,而且也砸了其他酒館的生意。”
個子瘦高的中年老板回頭對薛華一笑,神色淡然自若的道。
“這可不是經商之道。”
“我知道,但這是紳士之道。”酒館老板突然向薛華行了一個教科書般的威斯特馬貴族禮,是那種特別古老特別莊重的貴族紳士禮儀。
這種禮儀現在基本連聽過的人都很少了,薛華也是與凱恩老爺子閑聊的時候才知道了這麼一種禮節。
據當威斯特馬還是西界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王國時經常受到附近國家的欺辱,當時其國內的貴族為了奮發圖強,就以這種嚴苛到近乎機械的禮節精神來要求自己。
後來整個威斯特馬王國因為這種一絲不苟嚴肅認真的精神和極為團結努力奮發的意誌而逐漸崛起,最終成為了整個西界...或者是整個庇護所世界最強大的人類王國。
然而,王國盛極而衰是自然規律,強盛的威斯特馬王國也沒能躲過這條定律。
在世界第一國的刺目榮光之下,威斯特馬的國民們漸漸忘卻了讓他們得以走到如今這一步的精神與意誌。
這套古老的貴族紳士禮節,就是第一個被拋棄遺忘的。
薛華實在是沒有想到,時隔這麼多年之後他居然還能在國王港這種地方看到古老的威斯特馬貴族紳士禮。
可見眼前的這位酒館老板的身份絕對不可能像表麵上這般簡單。
不過這都是人家的私事,剛剛才第一次見麵的薛華實在不好多問,於是隻能也手忙腳亂的回了一個貴族禮,便目送著老板重新走回了酒館內。
“街巷之內,藏龍臥虎,市井之間,潛豹隱鱗...古人誠不欺我也。”
他低聲長歎道。
“那位酒館老板...好像是位不錯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