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感覺,其實不賴。
迎著風,如玉公子緩緩歸矣。
邊上百姓夾道歡迎,
崇拜著,
感慨著!
那些堆積如山的帕子瓜果;
那些新鮮的、紅潤的豬肉更是在陽光下毫不掩飾散發著誘人的光澤。
轟動一時的蕭家庶女斷頭慘案,在為國為民的林縣令不辭辛苦下順利告破,上峰發來了賀函,百姓們更將林大人捧讚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京中的林老太太老淚縱橫著顫巍巍踮著腳兒拜著菩薩、敬了祖先。
林老太太做夢也不曾想到,他最愛的孫子,自被人偷吃了糕點,偷用了月錢,查出來告訴他還是一臉懵的乖孫,於今成了轟動京城的斷案神探。
百姓們最知感恩,大家夥敲鑼打鼓、鞭炮齊鳴著將豬頭、豬肉堆了裏三層、外三層。
大嬸們、姑娘們更將帕子、瓜果買得斷了貨。
破案帶動了集市的繁榮,也讓姑娘們春心蕩漾。
眾女總喜駐足街頭,透過大人威嚴的官帽,仿佛看見林大人當日邁著一雙精致的短腿,肅然著清秀的麵容走進黑暗,走近真相,不懼危險,破了大案。
自此,姑娘出門再不用帶著家仆,閨閣裏也敢脫衣入眠。
這樣的青大老爺,
如此的黃金單身漢,
怎能不讓人稀罕。
故此,林大人每日巡街總有無數人圍觀,
故而,蕭謠家這些日子瓜果總也吃不完。
啃著個才洗的桃子,蕭謠略不滿地看向林雅庭,
“下回讓他們擲得準些,看!都有些破皮了。”
林雅庭偷瞥著那雙被桃子汁水浸氤得分外紅潤的櫻唇,下意識咽了咽口水,陪著心:
“師妹你還喜歡什麼,下回讓她們一道投。”
回到府衙的林大人,久久不能平息情緒。
想不到這麼快就到達了人生的巔峰?
這一切都能讓個靠牆跟、曬太陽的閑散懶漢沸騰起來。
又遑論心懷家國的縣令大人?
麵對榮譽,林雅庭很激動。
在他僅有的、短短的、二十載的光陰裏,雖備受祖母疼愛、父母關懷、兄長嗬護,
可這種被人信賴的感覺,真還從不曾有過。
以至於,如玉縣令回來後都忘了去摩挲那個被他放在書房深處的杯盞;
也忘了去磨著丁婆婆教授功夫。
著急忙慌買了斷案神書—《翠花與狗》慢慢研讀了起來。
讀著讀著,
大人開始有些不安。
自己好似魯莽了?
按著話本子裏所寫,似蕭言梅這般費盡心力挖地道難道就隻是為了同人私會?
這件事怎麼看、怎麼不合理!
“豬脯,你且,這裏頭可有蹊蹺?”
沒有頭緒,就提問下屬。
林雅庭看向正喘著粗氣、匆匆而來的捕快,沒頭沒腦就是一通質問。
得了平生第一桶金的豬脯,原本正仰臥於花樓、嚐試著喝一喝人生第一杯花酒,逗一逗今生第一個花娘,也好增一番閱曆,有幾分談資。
誰成想,紅酥手才將美酒斟滿,大人就想他了。
雖然花娘嬌媚,可豬脯顯然更喜歡大人。
所以,雖跑得氣喘籲籲,卻無怨無悔。
這回案子告破,豬脯得了不少的賞賜,豬肉都分了好幾斤。
除卻大半給自家妹妹收了做嫁妝,下落的銀子居然還夠他飽眼福,看花娘,這些都要感謝大人。
隻是
豬脯摸了摸下頜:若能順便問一問那些花娘因何那般白嫩、再得個偏方給妹子就更好了。
想他的妹子,有雙朱唇、有對妙目,身子玲瓏,人也秀氣。
就隻一點遺憾:那便是黑。
怎麼個黑法?
若於暗夜裏尋她,會發現妹子已同夜幕人合一。
妹子的黑,其實豬脯心底無以言的痛。
那年,
豬唇的唇還沒這麼撅,卻一身毛病、整日病懨懨。
那年,
妹子狠白,接手了家裏、田地所有的活計。
後來,
捕快下狠心強身健體;
後來,
如花的妹子曬成了黑炭。
想到相依為命的妹子,豬脯的心裏越發惆悵起來。
眼見著大人因著他的分神麵色不善,豬脯忙認真分析,大膽猜測:
“大人,那處宅子不簡單。”
林雅庭氣得將桌子拍得塵土飛揚。
將手一抬,露出一本書、五個大字:“翠花與狗”
豬脯踮起腳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