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瀾靜立無語。
蘇馨容的話他原有無數句可以當場反駁,但他忽然又想起自己忽然間心緒不寧的原因。
長纓她家人全無,這雖然解釋了她之前為何沒有家人前來探望,卻也切切實實地在他繼續前進的路上推來了一顆巨石。
他知道長纓的這些意味著什麼,而她的坦言,無疑就是一種隱晦的拒絕。
淩宵花隨風飄落在麵前地上。他緩緩吸氣,道:“我言盡於此,你高興就好。”
也許她的有道理,就如同長纓勸不退一個認準了死理的他,他自然也沒辦法去讓一個倔脾氣的蘇馨容退怯。
“但我仍然要告訴你,追求長纓的過程我很滿足也很開心,就算她拒絕我,我也不會太難過。
“因為除了想要得到她的回應,同時我還很欣賞她,尊重她。
“但在蘇姐眼裏,你欣賞我什麼地方,你有沒有尊重過我,你都不會好意思出口吧。”
蘇馨容怔住。
徐瀾不再看她,掉頭走了。
徐蘇兩家相識多年,他即便與蘇馨容不熟,也深諳蘇家家風。
也許他是有些公子哥兒的挑剔,但是總不至於盲目起來真連對方的家風都不顧。
沈長纓縱然無父無母,也談不上家世,至少她本身很值得。
……
長纓故意落後了一點才回府,因為怕不心撞到徐瀾與蘇馨容。
在她看來蘇馨容就是閑的,像她,成忙著如何維護與完成自己的既定目標都忙不過來,哪裏還有那個時間爭風吃醋?
但她顯然又低估了這頓便飯的影響力。
翌日初一,又是集議的日子。
由於還有兩日四條船便要開工,來的人還挺多,長纓到的時候徐瀾已經到了,他正抱臂坐著,眼下有一些些青影,看來是失了眠。
不過跟當年淩頌向紀家求親受阻的樣子比起來可輕多了,估摸著她那番態度給徐大公子的心靈也造不成什麼了不起的陰影。
蘇馨容坐在他身後,同坐的還有黃慧祺。
長纓猜想黃慧祺是猜著霍溶會與徐瀾坐一起,想了想便就主動挑了角落坐下。
徐瀾扭頭時發現了他,遠遠地看了她一眼,好在也不是什麼幽怨的目光,而是正常的很。
緊接著霍溶也來了,跟徐瀾打了個招呼,坐在離他隔著兩個位置,離長纓卻隻隔一個位置的她的前排。
長纓生怕黃慧祺也跟著要換位置,連忙拿出帶來的吳媽做的點心分給周圍的同僚。
集議要來的早,她昨夜裏也沒有怎麼睡安穩,所以沒來得及吃早飯。
而在座有些並沒有專門請廚娘,或者也是粗糙慣了的將官,就更可能是空著肚子來的了。
霍溶扭過頭:“沈長纓,我的呢?”
長纓也沒料到他居然如此大膽高調,一塊點心吃了一半,忘了咀嚼。
他這聲音又不低,椅子與椅子挨得也近,議廳裏的人都聽到了,並且都看了過來。
來的人雖然還不多,但也有十幾個。
徐瀾右臂搭在椅背上,雙眼微眯看著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