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纓見完禮坐下,也看了眼對麵,徐瀾笑眯眯的,霍溶不知在想什麼,一臉高深莫測。
“明日即是船舶開工之日,齊大人要聽聽碼頭備料事務,你來。”譚紹道。
長纓預著也隻有這個了,略略整理了一下思緒,遂將手頭所管事務一一稟述出來。
齊銘全程專注聆聽,等她完,他就微笑捋須:“將軍言辭縝密,有務有理,果然不愧是譚將軍麾下,聽程嘯的案子就是將軍辦下來的?”
長纓抬頭,見到座上眾人一色笑微微的神情,疑心譚紹把她傳來是要顯擺顯擺。
這麼一想,她倒是也落落大方地頜了頜首:“回大人的話,長興的案子的確是在下經辦的,在下運氣好,關鍵時刻,虧得譚將軍和當時諸位將軍去得及時。”
“你就別謙虛了,齊大人皇上那兒都知道你了,兵部也回頭再給你個嘉獎令。”譚紹笑嗬嗬地。
這倒是意外之喜。長纓連忙又朝北道了聲“謝主隆恩”,又順道謝過座上二位。
齊銘打量她幾眼,道:“沈將軍智勇雙全,讓人欽佩,我也有兩個女兒,想必你們已經見過了,改日得閑,可常來府走動。”
長纓也應了。
前世畢竟身份有別,她對齊家姐妹了解不算很深,但看方才齊如繡待人接物,倒不算難相處。
而齊銘她則算是很熟悉了,這番話也不過是客套,一方知府權力不,哪裏能真這麼抬舉她。
長纓捋過齊銘未來幾年的履曆,認定自己不必與他有什麼交集,便靜坐著聽他們聊。
話題倒是全圍繞著碼頭的事項與湖州境內的匪情展開,前世裏齊銘剛上任那會兒倒也攢過一股子幹勁,但無奈他才能平庸,素來行事又瞻前顧後,以至於後來也沒少被南康衛埋怨。
“大人方才的話可都記住了?”了有片刻鍾,譚紹就轉過臉來問她。
“記住了。”她頜首。
“那就下去吧。”譚紹使了個眼色。
長纓心底暗鬆氣,端端正正行了禮,退下了。
譚紹又與霍溶徐瀾道:“你們也去吧。”
齊銘喚了人來引二人出門,望了眼門口,又問譚紹:“將軍麾下真是人才濟濟,不光是霍徐二位將軍堪稱人中龍鳳,先前這位沈將軍也談吐不凡,舉止衿貴大方,不知她出身哪戶高門?”
譚紹笑了下:“英雄不問出處,齊大人何必打聽出身?”
齊銘略顯尷尬,笑了笑請起茶來。
長纓沿著廡廊走出院子,緩步踏上通往後花園的穿堂。
齊銘這邊目前沒有什麼可值得她費精力的,王照也沒出現,而今日來府的人裏,看來看去好像也沒有幾個有可主動結交的價值。
這麼看來,還不如早些抽身回去,讓紫緗準備與少擎去通州把當年的事情打聽個明白才是正經。
想到這裏她就抬步加快了速度,然而才走兩步,前方寶瓶門那頭卻忽然衝過來一個男孩,五六歲的樣子,胖乎乎的,身上衣著很講究,跑得氣喘噓噓,瞅著她這邊廊下幾株牡丹便要躲進來。
“噓——”
男孩躲在牡丹後,蹲在地上抱著膝蓋,緊張兮兮地衝她比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