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纓木著臉坐了半日,末了又還是擺擺手讓她退了下去。
自己選的丫鬟,能怎麼辦?
她吩咐吳媽:“明兒好好蒸幾籠點心,再捎點茶葉什麼的,你去趟徐家吧。那盒香還回去。”
徐瀾獨獨隻給她送了香,自然有他的用意在。
但她並不覺得自己去這一趟能改變什麼,在她看來,這也不過是他徒勞的掙紮罷了,她不可能跟他有將來,徐家也不可能因為她讓步。
吳媽遇的事多,也沉得住氣,有她去自己也放心。至於合不合禮數——既然都篤定日後不會有交集,又何必瞻前顧後?
吳媽深深點頭,道:“奴婢定當把事情辦好。”
徐瀾這個人是不錯,過往這麼長日子,幫過她們不少忙,他這麼做也許沒有惡意,不過是想讓徐夫人也見識見識長纓的魅力。
但是長纓若真去了就成了送上門被相看了,長纓若是有意,有這個機會也是好的,徐家門第不算低了。
可關鍵是她沒這個意思,自然就犯不著去放低身段。
長纓把這事撂下,然後把幾上的文書又攤開來。
文書是黃績打聽回來的河道官吏的名冊,她歸納出來了幾個嫌疑大的,包括錢韞在內。
她不知道霍溶對錢韞有什麼想法,今兒一整日也沒有機會跟他聊上兩句——其實如果這人若真是錢韞,事情反倒不那麼好辦。
錢韞後頭是柳爍,柳爍又是緊跟著總督樊信的,要拿錢韞,不是件容易的事。
就是交由監察禦史,從如今朝局看來,也動不到他們筋骨。
別的不,就太子跟倭寇勾結那事,證據擺在眼前,皇帝都沒辦法廢他呢,何況這點事兒?
可是如果不順著這口子往下撕,他們想要跟漕運司爭權爭地盤,會更加艱難。
不過,如果真是錢韞的話,他又是否太高調了些?
徐瀾在霍家坐的不久,吃了杯茶,簡單了幾句公務就走了。
霍溶飯後在書房裏看佟琪帶回來的茶葉與絲綢。
“這錢韞因為是靠夫人發的家,卻與程嘯不同,此人頗為能屈能伸,對夫人柳氏百般遷就,聽府裏不但沒有侍妾,而且每每外出回府都皆要捎些禮回去。
“柳氏愛綢緞首飾,錢韞又愛茶,屬下便自城裏找自家商號臨時取來了這些。”
霍家商號遍布大江南北,不處處城鎮皆有,至少如湖州這樣的地方是少不了的。
霍溶拿著看了幾眼,道:“今夜裏可有人在船上?”
“有。”佟琪道:“先前將擦黑,屬下便已經派了兩人潛入船上。”
霍溶點點頭:“去準備準備,明兒去他船上看看。”
佟琪頜首將茶葉和絲綢抱了下去。
霍溶起身出了珠簾,看到正擱在桌上的枇杷,拿了兩顆在手裏瞧著,忽然問左右:“徐家還送了誰?”
護衛上來道:“方才瞧著往譚府李府都去了,還有人往巷子那頭去,不知道是去蘇家還是去沈家。”
霍溶想了下,勾起唇來:“徐夫人跟蘇夫人結伴自金陵來的,徐家怎可能還送到蘇家?”
護衛搔了搔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