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纓張了張嘴,沒有發出聲音。
回避過無數次的事情,如今當真要出來嗎?
“吧。”淩淵道。
長纓腦子裏又開始嗡嗡作響。她攥緊拳頭,深深吸了一口氣:“是姑父,是姑父讓我這麼做的。”
“你胡扯!”
淩淵怒吼,暴喝的聲音響徹了花園,將對麵廡廊下的郭蛟他們都震得跳了一跳。
長纓默然無語。
淩淵逼近她:“我雖信你,但你編也要編得像一點,他怎麼會讓你這麼做?
“他出事之前的那還交給我幾本軍報,讓我練習如何治軍,等過段時間再親自帶我實操。
“他軍務順利,未曾卷入任何朝黨紛爭,在朝中甚至連得罪的人都不曾有,他有什麼理由會讓你這麼做?
“將近四年的時間,結果你就想出這麼個蹩腳的理由來糊弄我,來為自己開脫?!”
麵前的他言辭犀利,目光陰冷,透露出一個當權者的鐵腕一麵。
長纓環抱著雙臂,望著庭中喃喃道:“我不知道。我要是知道就好了。”又看過來:“你看,我了你不會相信的。”
“到底怎麼回事?!”他啞聲又問,“他是怎麼跟你的?”
長纓望著足下,搖起頭來。
腦子裏頭那根弦噔地繃斷了,潮水紛湧而至,仿若衝開了堤防,瞬間將人淹沒。
……從通州回京之後,她斷斷續續地生病,姑母給她請了太醫,日夜以藥補身。
她渾渾沌沌地,並沒有清醒過多少時候。等到終於漸好,也是七八日後的事情了。
難得那幾日又氣晴朗,她在各個院子閑逛散心,看到淩述在被逼著寫治兵策,她技癢,也提筆寫了一篇。
夜裏淩晏回來,看完她的文章,便傳她到了書房,獎勵了她一把寶劍,然後又聽她告了淩淵的狀,再之後便令她把門掩上,引著拿起寶劍的她到了他素日存放典籍珍品的密室。
“你的病好些了嗎?”他先是問。
“好多了。除了體力差些,沒有什麼大礙了。”
她回答。
雖是在佃戶家裏養了半個月,但始終沒有什麼起色,回來的時候上馬車她的腳還是軟的。
直到回到淩家她才逐日地鬆泛。畢竟習過武,便是體力弱些也能堅持,自然算是好了。
淩晏點點頭,然後及正事:“朝中有個要犯,是官家要殺的人,此人與姑父有過命的交情,這次必須助他離開。但因為是欽犯,所以姑父不可能直接救人。
“你幾位表哥因為是我的兒子,行起事來也多不方便。鈴鐺兒要不要幫姑父一把?”
那時的淩晏也是像淩淵這樣,身姿筆直地站著。
長纓出身將門,在淩家也對精忠報國四字耳濡目染,心內充滿了熱血。
姑父要做的事情,她當然是要答應的。“我要怎麼做?”她問。
淩晏拈須踱了幾步:“倘若這個消息不走漏,自然無事。倘若走漏了,那麼你便等到我被圍困之時前來指證我,出我藏匿欽犯的地點,官兵必然會寧肯相信你,從而調兵前去搜查。而我則趁此機會暗中著人布署,將人挪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