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齊銘府上,長纓就想起來了!
上次齊銘府裏設宴,半途齊銘要見她,她自廳裏出來半路上,可不就是遇到過他,還教過他兩手?
“你怎麼在這兒呀?怎麼又是一個人?”
“我跟我三叔出來的!三叔三叔!這裏這裏!”
胖子嗓門響亮,反應又快,著話的工夫已經轉身朝那邊廂立著的一名年輕男子招起手來。
“幻哥兒四處亂跑。”
男子把手裏方子給了下人,快步到了跟前,先輕嗔了一句。
胖子道:“三叔,這就是我上回跟你過的那個姐姐,她是個將軍,會武功!”
男子略帶訝異地打量長纓,接而躬下身去:“在下宋遇,敢問將軍貴姓?”
長纓聽到這個“宋”字心裏頭立時動了動,再細琢磨這“宋遇”,便道:“在下是南康衛的宣武將軍沈長纓。敢問閣下可是南城宋家的三爺?”
宋遇凝眉點頭:“正是在下。”
長纓微頓,半會兒才笑著衝他們點了點頭。
南城宋家在湖州光耀了百餘年,在整個江南來都堪稱大族,而宋家最為出名的那位,便正巧是當下正在朝廷裏提出興海運廢河運的大學士宋逞。
宋逞正是因為家住在湖州,對河道上沿岸情況知之甚多,才會力爭興海運而廢河運。
上次在齊家她見這孩子舉止有度,眉眼一色的澄淨,隻猜著出身書香,沒想到居然是宋家的子弟!
這可真是再巧也沒有的事情。
再想想胖子這一口的燕京話,她心念一動:“這位又是?”
“姐姐,我祖父是文淵閣大學士宋逞,我叫宋鈞,你可以叫我幻哥兒。”
胖子簡直是自來熟,邊還邊睜著亮晶晶的眼看著長纓。
長纓心裏已經有數,親耳得到證實還是忍不住有些動容。
宋逞入閣多年,原先在京時她也麵見過他幾回。
這老爺子頗有建樹,人品也端正,也正因為此顧家才未能在前世裏排擠他至歸田之後將他趕盡殺絕。
先前在酒樓她還暗自感慨過一番,沒想到她居然已經與宋家子弟有了交集而不自知。
佟琪跟大夫打聽好好些話,又抓了藥回來,見長纓跟個帶孩子的青年聊得火熱,留了個心眼兒,旁聽了幾句之後走過來:“少夫人,客人還在酒樓裏等著,咱們是不是先回去?”
他打量著這年輕人,隻見清秀爾雅,透著靈氣,打扮也不俗,不過比起霍溶來還是差出不少。
長纓的確無暇多留。
宋遇聽聞這聲“少夫人”,也隨即道:“幻哥兒才回湖州不久,尚且沒結下什麼夥伴,上回多虧了將軍解圍,回來後他念叨將軍不止,卻又未曾問得將軍尊名。
“可巧今日遇上了,先行謝過。改日在下再帶幻哥兒登門致謝。”
客套話而已,長纓也未放在心上。她彎腰跟宋鈞打招呼:“下次若再見,我還教你幾招。”
酒樓這邊,淩淵發了話,諸將們哪裏還敢懈怠?烈酒一輪接一輪地上,少擎擠都擠不上去。
霍溶初時還有些周旋之意,到後來也就破罐子破摔,喝到日落黃昏,堂會唱的什麼壓根沒人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