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肅好歹也是曆練過多年的,南倉這麼明顯需要重守的地方,宋逞卻特意跑來提點,他不可能不疑惑。
望見攏著手老神在在立著的他,他心思忽而一頓,施禮道:“王回去之後定當嚴守包括南倉在內的各個關卡。
“隻是恕王冒昧,大人特意提醒,可是曾有人跟大人進言?”
宋逞捋須望著他:“王爺何出此言?”
楊肅定望了他片刻,忽而笑了笑,又再深施了個禮:“改日王再登門拜訪!”
出了承門後楊肅即吩咐佟琪:“趕緊去打聽,看她昨日有無去過宋家!”
沈長纓結交宋逞就在不久之前,他怎麼可能忘記?
宋逞欠著沈長纓的人情,這事兒如果不是宋逞成心接近他,那絕對是沈長纓囑他轉告的!
而宋逞那樣的人,又怎麼可能會主動攀交他呢?
反倒是因著與沈長纓結下的那段忘年交而極有可能接受囑托!
他這裏回府更了朝服的當口,佟琪就回來了:“爺!王爺!宋家沈家兩邊口風都探不到,不過的問了宋家對麵的鋪麵,是昨日有個威風凜凜的姑娘駕著馬到過宋家!”
楊肅聽完這話,一張皺巴俊臉就以罕見的速度舒展開了。
他咬著唇角,又神遊了會兒,道:“把南倉那邊防守的人再添加一倍!”
……
長纓聽到南倉添加了一倍的金林軍,知道宋逞的話生了效,也放了心。
隔日又至宋家,帶了兩缸東郊梅前寺下的活泉水與宋逞煮茶。
宋鈞纏著要學武功,長纓教他蹲馬步,先練著。
一晃又去了幾日,糟糧已經到了好多批。
楊肅猜著是長纓在背後指點江山,此時尋過去,她臉上肯定掛不住,不會承認,索性一門心思先當起差來。
他著佟琪他們親自押送,每批五十車糧食,每日數批,因車馬量大,便都需得在城門關閉之後再憑令牌運送進城。
如意料之中,入秋以來連日幹,城裏城外已出現幅火情好幾起,但自前日開始降起秋雨,至今斷斷續續未有止歇的樣子。
而距離漕糧全部運完已不過三兩日工夫,大可趕在宮宴之前辦妥,這三兩日裏哪怕是晴,看上去也不至於就會走水出狀況了。
晚飯後正議事,管速來報:“馬上下大雨,但還有三批糧食在路上,急需人手,還請王爺示下!”
皇帝專門調集了五百金林軍給楊肅辦差。途中下雨倒不怕,因為車上會覆油氈。
他道:“還有多少人?”
“南倉那邊去兩百,碼頭一百,途中一百,可調人馬隻有一百!”
五十車糧食,幹氣爽時一車四人足夠,但要降大雨,難免突發狀況,這就難辦了。
“要不,把南倉那一百調回來?”謝蓬建議。
南倉那邊本來安排的是一百人,還有三十名侍衛,加上守倉將士,這個配備已經顯得很鄭重了。
後來宋逞那一,楊肅又調了一百人過去。
但實際上這十來日裏風平浪靜,碼頭這邊三百人忙得氣喘不停,那裏兩百人則閑到日日蹲在牆下摳腳嘮磕,顯然分配不均。
這個時候,按理是應該把人調走的了。
但楊肅凝眉沉思完,卻道:“先把手頭這一百加過去再。”
管速領命。
窗外傳來道轟隆雷響,閃電將宮宇照出一片雪亮。
秦陸上前將窗門掩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