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他抻了下身子,接著道:“如今顧家還會出頭,楊際估摸著不會那麼跟淩淵容易妥協,這次顧家故意拿捏他,就是要低頭,他也隻會先跟顧家低頭。
“這樣就不好了,楊際接下來將會重新被顧家拿捏,這樣他們氣勢不對等,對我不利。
“所以還是得想辦法往火上澆點油,不能讓淩淵有機會被楊際哄得氣收住了手。”
淩淵既未下決心站隊,那麼他不一定會與楊際爭個你死我活。
他不爭,那他楊肅豈非少了個好機會?
想想看這也真是個奇怪的局麵,基於皇權的真正威脅是顧家而非東宮,所以他一麵需要跟楊際鬥,一麵還要用他來牽製顧家,不能讓他聲勢落後顧家太多。
雖然今日淩淵與楊際雙方的事情,可起來傷腦筋的反而是他。
想到這裏他與秦陸道:“去把我南康衛帶回來的東西整理出來,咱們就幫著武寧侯鬧騰鬧騰。”
……
長纓沒管外頭風言風語。這兩日早出晚歸,利用夜裏時間把五城兵馬司的事做了份備案,把可能出現的阻擾列了進去。
正準備讓人送去給楊肅,譚奕就進來了:“侯爺早朝上把漕運總督府給彈駭了!”
她抬起的腳就停在門檻上。
淩淵奉旨在南康衛任欽差時曾多次出營深入民情,甚至還曾前往杭州海灣,因著監督漕船一事,前後幾個月更是將漕運司的事情摸透不少。
他彈駭漕運司自然是有根據的,但同時也出乎她意料之外,因為沒想到他這次會直麵迎擊楊際……
“那如今什麼情況?”她問。
“聽兩方在朝上鬧將起來,如今侯爺回府了,宋大人奉旨監查。別的目前還不清楚。”
長纓聽到皇帝把差事交了給宋逞,就猜到朝上大約什麼情況了。
多半是顧廉因著樊信被換掉那事未曾出聲相護,東宮又不可能自己站出來領鍋,這才令皇帝與淩淵極默契的打了個配合。
這麼看來,楊際這次是注定要落個裏外不是人了,顧廉那邊損失了個樊信,這次是必定要教教楊際怎麼做人的。
這麼想著她便覺得靜待後文就成了,把手裏文書交了給譚奕:“送到王府,交給王爺。”
……
楊際回到東宮,即沉著氣與跟進來的詹事道:“淩淵怎麼會拿到那麼多罪證?曆年手下都不曾清查嗎?”
詹事是顧家門生,聞言回話:“查自然是有查的,但現如今追究這些也無用處,淩淵彈劾漕運司是事實,眼下他拿到了罪證也是事實,以及他連都察院也給一並算進來了更是事實。
“眼下殿下隻有兩個選擇,要麼跟他硬杠到底,要麼就妥協,把淩淵的怒氣給平息下來。”
楊際寒臉握拳,他自然不可能跟淩家撕破臉,不光是不值得,而且也不明智。
但要跟淩淵妥協,他又是咽不下這口氣的。
戲文事件想來多的是人猜出來是他所為,若是這次讓淩淵反過來拿捏住了,他還有什麼臉麵?
他便是要妥協,也定不會先跟他淩淵妥協。
他沉吟了會兒,看了眼詹事:“你去趟顧家,就過兩日淮安將有兩船絲綢到來,隨船而來的還有五萬兩銀票,若世子有空,讓他遣個人去接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