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纓抱著胳膊順著廡廊徘徊,心裏頭亂糟糟。
榮璧如這事情一出,緊接著又是俞氏被發落,再又是榮胤這裏……
跟榮胤其實已沒什麼好的了,她想要的態度榮胤已經給出來了,隻要秀秀願意,她不會再反對。
就算他榮胤不見得靠譜,可終究也隻能是日後的事。
倒是剛才到淩晏,她卻還是想知道,為什麼榮胤對女子人生的態度是此一時彼一時?
為什麼他不讓她回京?
要知道他雖然答得流利,但流利的意義也可以有兩麵,一是可能他真的這麼想,二則是他可能必須這麼。
但榮胤這老狐狸口風太緊,他不肯鬆口的事情,她是無論如何也挖不到什麼的。
正眯眼對著外斜陽的時候,書房門吱呀響起,扭頭看去,隻見秀秀已走了出來。
她快步迎上,張張嘴,卻不知道該什麼。
倒是秀秀神色平靜:“我們回家吧。”
長纓怔了下:“哪個家?”
“沈家。”
長纓驚愕,回頭看了眼屋內,而後道:“他答應了?”
秀秀點點頭。
長纓難以置信,她口水都費幹也沒能讓他鬆口,她這裏進不去不到兩刻鍾,就辦妥了?
“怎麼回事?”
秀秀扶著廊柱,幽幽望著庭院:“我長這麼大,在婚姻事上從來沒有過選擇。
“一個人連最要緊的選擇的自由也沒有,未免也太悲哀了。
“這四年我壓著自己,他也壓在我頭上,俞氏也壓在我頭上,我都沒有放肆喘過一口氣。
“不管他是怎麼想的,我如今就想喘口氣,過幾日暢快日子。”
長纓默然站了會兒,回頭看了眼虛掩的房門,沒再什麼。
自此一路暢通,直到二門口都無人阻攔。
到了垂花門下,可兒卻紅著眼睛追出來了:“姨,姨娘要走,好歹也帶上我呀!”
秀秀回頭看了眼她,紅著眼眶退了個鐲子:“你是榮家的人,我帶不了你了,你保重。”
榮安追出來:“姨娘身子不便,老爺讓的備了轎,姨娘乘轎走。”
秀秀攥著拳頭,下了台階。
可兒哭著看她上了轎,追到角門下才止下步來。
楊肅在馬車裏已經從日中等到快日落,脖子也不知往外探了有幾十回。
長纓要插手榮胤家務,她有她的道理,但他無名無份的,卻沒有道理也闖進去。
關鍵是,就是闖了進去也起不了什麼作用,且還很可能把事情搞砸,便隻好帶著侍衛守在府外街上,等著府裏是否有動靜出來。
這一回再探頭,就見將軍府角門開了,魚貫走出幾個人來,正是沈家幾個護衛。
他精神一振,再看去,又出來頂轎子,而轎子後頭跟著出來的不是長纓又是誰?
他連忙屈指敲著車壁:“去喊將軍過來!”
管速跑到了長纓跟前,了幾句話,長纓愕然地往這邊看了眼,而後便交代著護衛們先走,自己快步朝著馬車走來。
楊肅迫不及待地推了車門。
“長纓兒!”
長纓輕快地上了車:“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