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近幾年住在養心殿,乾清宮隻作理政之處。
楊際帶著幾個連夜召過來的詹事與侍衛一道到了宮中,隻見門下站著佟琪管速,他目光微閃,跨門進內,果然就見簾櫳下立著楊肅。
而皇帝披著外袍坐在榻沿上,滿臉掩不住的慍色,而麵前案上還擺著幾道折子。
“父皇。”楊際下拜。
“你宮裏的側妃與跟禁軍將領勾結行商斂財之事你知不知?”皇帝直接看過來。
楊際凝眉,回道:“此事兒臣不知。”
“不知朕就讓你知!”皇帝拿起案上折子甩向他!
同行而至的詹事宮門下聞聲,俱都扭頭看過來。
……
事情由楊肅攬去辦了,長纓便與少擎等人留下輪值,一麵等待後續。
一會兒隻見楊際帶著人浩浩蕩蕩到乾清宮了,一會兒又有怒斥聲傳出來了。
長纓溜達過來,在門下與被攔截住的詹事及侍衛對視打量,沒多久便又有皇帝身邊的大太監出來了,傳話帶趙峻。
長纓衝少擎一揮手,少擎即帶人去往南三所。
不出片刻人帶來了,看到門下悠然立著的沈長纓,趙峻咬了咬牙,躬身跨門進了內。
楊際防他爹跟防仇人似的,連夜被傳,詹事府這幾個人自是被找過來以防不測的,此刻宮內發生什麼事情無人知曉,倒是又傳了個趙峻來,詹事們便有些按捺不住。
更加之雖然景仁宮失火未曾那麼快傳出宮外,但他們進來時也曾在東宮有所耳聞。
當下便就有人跟長纓拱手:“敢問沈將軍,陛下連夜傳召太子殿下,可知有何要事?”
長纓笑笑:“在下不過是管著宮禁的武將,宮內事不清楚,君意就更不敢隨意揣測了。”
詹事無語,退了回去。
宮門下一時鴉雀無聲。未過半晌,內有又有太監出來,揚聲道:“著騰驤右衛指揮使沈長纓,將縱火行凶之逆賊羈押入殿!”
長纓聞聽,即著程春將胡旺二人押上來,帶著跨步進了殿。
殿裏楊際跪在地下,楊肅立於一旁,皇帝坐在榻上,司禮監的幾個大太監都在。
胡旺早嚇得渾身篩糠,再看到地上跪著的楊際與趙峻,直接昏死在地上!
長纓看了眼楊肅,楊肅回看她一眼,先把胡旺弄醒,而後與皇帝道:“人證已在此,請父皇降旨!”
皇帝道:“景仁宮的火,誰指使你放的?”
胡旺出氣如抽風箱,頻頻看了幾眼趙峻,喉嚨裏竟然已經發不出聲音。
“不出來,就拿手指指。”皇帝抬著眼,又丟出一句。
胡旺咽了唾液,手就指向了趙峻。
趙峻臉色雪青,卻也望著地下不敢吭一聲。
楊肅給長纓使著眼色,長纓先退出來。
宮門下詹事們似乎更焦躁了,投過來的目光也透著焦灼之意。
長纓望著夜色,估摸著殿內情形,胡旺他們這一進去,趙峻完犢子是肯定的了。
楊肅手上有吳側妃鬻官的人證物證,一個內命婦而已,且還是皇帝巴不得要剪除的東宮羽翼,吳側妃要敗事也是板上釘釘,隻不知皇帝這邊會怎麼發落楊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