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總有七老八十的一,周蕊也不例外,隻是她沒想到自己真的可以活到這一,要知道,自打四十歲那年體檢查出癌症,她的人生就是賺來的了。
再過幾,她就八十歲了,作為一個孤寡老太太,別人可能會覺得她可憐,然而實際上呢,隻要她有錢,多的是人願意給她當孝子賢孫,不別的,光她這棟三江彙聚之地的別墅,就值五六千萬了。
最搞笑的莫過於那個男人的女兒,前幾居然找上門來,她媽頭兩年沒了,她同意她爹娶她!
嗬嗬,這叫什麼事兒啊!
她這輩子的確沒結婚沒嫁人,也許最初有那個男人的原因,可後來,她一個人過得多自在呀!
據人吧,越老越,就是,越到老的時候就越是想起以前的事兒。她最近也是,總想到很久遠的記憶,比如那個蹲在牆角可憐巴巴望著賭桌的女孩……
渾渾噩噩地過了兩,周蕊才算明白,自己這哪兒是做夢啊,她是真的回來了!年輕的時候看過一些重生,也曾想過自己要是主角該如何如何,但畢竟是年代太過久遠,八十歲的周老太太早就學會麵對現實了。
“周良軍,你這閨女咋的了,蔫噠噠的?病了啊這是?”
正賭得起勁的周良軍隻回頭看了一眼,又盯著手中的牌道:“嗯呢,前幾感冒了,她媽媽這幾廠子裏忙,我就給帶著了,那啥,趙哥,你隨便給她整點水泡飯就成!”
“行吧……哎,你子!”趙國梁瞅著周良軍直搖頭,可他也沒招,人呢,一旦沾上了黃賭毒中的任何一種,他就不能算個人了。
趙國梁也不是啥良善人,要真良善呢,他家也不會成這方圓十裏出了名的賭窩了。
隻不過趙國梁跟周良軍老婆的姨夫是戰友,算是存在幾分香火情,縣城嘛,隨便拎出兩個人都沾點兒親帶點兒故的。
周良軍染上賭癮還是他那連襟給帶起來的呢……
周蕊冷眼看著,那個男人就是她親爹,在她媽媽死後徹底戒掉了賭癮,後娶了個老婆,開起了工廠,當上了老板,後頭還又生了個兒子,怎麼呢,她早幾十年前就當沒這個爹了,隻是,現在?
對了!她媽媽!
“今幾號?”周蕊嚇得一頭冷汗,抓著端來碗開水泡冷飯的趙國梁問道。
“哎哎哎,蕊兒,快撒手,灑了灑了!今莫不是十七還是十八?哦,今十八號,對對對,今十八……哎?蕊兒,你去哪兒啊?哎!”趙國梁忙著端穩手中的碗,這年頭大家都不富裕,碎了一個碗都得心疼老半,等他這頭抓穩了,哪裏還有周蕊的人啊。
孩子跑了咋整?跟她爸唄,然而正在興頭上的周良軍哪裏顧得上孩子啊,也不管他閨女今年才六歲,連連擺手沒事兒,隨她去。
一九九四年十月十八號,這個日子,周蕊記了一輩子,哪怕她記憶中的那張臉已經模糊了,也一樣記得,就是這一,她那上前夜班歸家的媽媽倒在了距離自己家院不到三十米的地方,再也沒有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