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先填飽了肚子再吧。”髒不髒的,已經不重要了。
流玉給她好好擦拭了一番,然後翻出衣服來給她穿上,這會兒羽端著熱飯熱菜也進來了。
飯菜的氣味兒飄進了鼻子裏,白牡嶸也立時覺得有精神了些,“大夫來了麼?”
“已經來了,去看望王爺了,姐你別著急。”羽輕聲安撫,雖不知白牡嶸是不是在擔心,但如果宇文玠死在這兒,的確是會有大麻煩。
“給他也送些飯菜去,他的飲食習慣你們倆是知道的。他這幾幾乎是什麼都沒吃,水也沒怎麼喝,肚子裏連尿都沒有,太可憐了。”順著流玉的力道坐起身,這床柔軟,可是她坐著渾身上下也十分的疼痛。在山裏躺在石頭上睡覺都沒覺得疼,這會兒精神放鬆下來,所有的不適都湧來了。
羽點點頭,然後轉身去辦,這邊流玉端著碗喂她吃飯。
“賢夫人這段時間如何了?”吃了幾口後,白牡嶸忽然問道。
“她挺好的,在山上住著,奴婢和羽每都上去的。本來今晚上應當是奴婢上去陪著夫人的,但是忽然聽到姐回來了,就忘了。不過,夫人若是知道姐回來了,肯定會很高興的,她這些日子一直在念叨,擔心你有危險。”流玉覺得有母親真的很幸福,時時刻刻都有人惦記著。
“先別告訴她了,我一身傷,再嚇著她。一會兒你就上去吧,陪著她,陰雨不斷,若是再打雷,她別再害怕。”白牡嶸拿過碗自己吃,她的雙手都是傷,在山裏的時候一切都草草了事大而化之,所以也沒有看清楚。這會兒,她手上的傷特別顯眼。
“嗯,奴婢知道了。姐,奴婢一會兒給你擦過藥再上去,你渾身都是傷。”雖不知到底經曆了什麼,但看她身上的傷就知道經曆了九死一生。
“好。”點點頭,熱騰騰的飯菜進了肚子,身體有力氣多了。就是覺得有點冷,冷意從腳底下竄上來,好像穿幾層衣服都壓製不住。
填飽了肚子,白牡嶸穿上衣服,又在身體上裹了一層厚重的披風,這才緩緩地離開房間。
外麵還在下雨,一直都不停似得,即便心境再平和,聽著這聲音也會無比煩躁。
宇文玠被送到隔壁宋子非的住所了,羽給她撐著傘,兩個人下了樓,然後去了隔壁。
十幾個夷南兵都在,他們眼下也都知道躺在樓上的那個人是誰,隻是都不明所以,他是怎麼冒出來的。
“沒事兒就都去休息吧,留下兩個人守在這兒。”沒必要如臨大敵,他們對外族人永遠都是這樣。
看白牡嶸沒什麼大事兒,那些夷南兵也放心了,各自交代了一下,然後留下兩個人守著,其他人則離開了。
白牡嶸上了樓,樓上也有幾個夷南兵在,房門大開,房間裏,宇文玠躺在床上,寨子裏的老大夫正在給他處理傷口。
宇文玠身上傷處很多,最重的要屬肩膀的貫穿傷,已經穿透了,而且傷及骨頭。
走進來,白牡嶸站在床邊,看著宇文玠因為疼痛而蒼白如紙的臉,她也不由得歎了口氣,“大夫,有沒有麻藥?起碼能讓他沒這麼疼。”
“大姐,已經給用藥了,就是藥勁兒來得慢。”老大夫的官話帶著口音,聽著有點費勁兒。
“那您這藥可真神奇,希望能在他疼死了之前起效。”在床尾坐下,白牡嶸邊歎邊抬手搭在宇文玠的腿上。
隔著一層布料,他的腿很涼,而且還潮濕的。
明明換了一身衣服,還潮濕成這樣,這都是冷汗。
“忍著點兒啊,你要是能忍著一直清醒到處理完,就給你吃糖。”朝著他笑,白牡嶸誘惑道。
宇文玠看著她,雖是疼的發不出聲音,但他的眼睛是溫柔又含水的,似乎他所有內心的情感都隨著眼睛噴湧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