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他隻是擔心你,一個女子,無依無靠,多有艱難。”蘇昀開口,隻有一隻眼睛好使,卻好像能看穿所有東西似得。
“擔心和偷窺是不一樣的,你也別給他找台階下了。不過呢,他現在半死不活的,又是因為我而中計才會變成這樣,我也沒什麼可的。但,我覺得蘇前輩不能再繼續待在這兒了,心生芥蒂,於咱們來往多有不利,雖我很感謝前輩教會了我功夫。”這些事,還是得敞開了,先人後君子。再,她得對夷南軍負責。
“白姐,你要老頭子離開也無不可。隻是,老頭子離開了你這兒,也回不了王爺那兒。實不相瞞,王爺給老頭子下的最後一道命令,就是效忠白姐。也就是,死也要死在白姐這兒。”蘇昀看向她,僅剩的一隻眼睛裏無比複雜。
“所以,你到底做了什麼對不起王爺的事兒,會得到這種命令?”他擺明了很愧疚。
蘇昀沉默了片刻,“一切隻因一個貪字,是老頭子的錯。王爺不會原諒老頭子,背叛,是這世上最無法寬恕的罪。老頭子在贖罪,也心甘情願的贖罪。”
背叛?
白牡嶸在心裏默念了一次這兩個字,的確是無法原諒。尤其是宇文玠那時年紀尚,必然對他影響極大,盡管她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
“能饒過老頭子,也隻因老頭子家中有女,這才叫老頭子苟活於世。”其他人,盡數都死了。
白牡嶸沒有言語,隻是看著他,他似乎陷入了那次背叛事件當中,以至於現在明顯有些激動。
“蘇家一役死的死瘋的瘋,虧得王爺身上流著那麼一股宇文氏的血脈才免遭毒手,卻就此失去一切依仗,任人欺淩。好在都過去了,王爺他沒死,還活著。否則,老頭子去了地下也無顏見將軍和夫人。”蘇昀抓緊了手中的茶杯,言辭悲切。
想他一個護衛,能被冠上主家的姓氏,可見當時是什麼地位。
可卻還是背叛了,實在可恨。
白牡嶸閉了閉眼睛,“你還是去宇文玠麵前謝罪去吧。”早死早托生。
“不,老頭子不能去。王爺叫老頭子守在白姐這兒,死也要死在這兒。”他拒絕,那固執勁兒更像死皮賴臉,趕也趕不走他。
無奈,“好,那這樣吧,蘇前輩去一趟趙國,找一找大術師的蹤跡。你無需對他們如何,隻要多多打探就是,越多越好。”他不能再留在這軍營裏了,如果被軍中任何一個兵士知道他是宇文玠的眼線,必然會引起很大的動蕩。
“好,白姐有命令就好,也免得老頭子去無可去。到了那時,老頭子隻有一死了。”蘇昀答應了,看得出,他並不想去見宇文玠。
商定了此事,白牡嶸又給了蘇昀足夠的盤纏,他這個外形,往哪兒走都不會有事兒,人人都得躲著他,太像乞丐了。
直至色微明,白牡嶸也將這夷南河關口大致的走了一遍,沒有太多的頭疼之事,就是因為下雨水位上漲的厲害了些。但幾乎每年都如此,也算不得大事。
用了軍營的飯菜,之後趁著細雨停歇時,白牡嶸便和親兵打馬離開了,夷南風光婉約而綺麗,比不得北方的大氣磅礴,但此地如今卻成了爭奪疆土的窗口。
快馬前行,想趕在下一次細雨到來之前回到寨子,不過,他們還是沒有雨來得快,過了晌午,這雨就落下來了。
不得不穿上了蓑衣,調整著不喜在雨中奔跑的戰馬,在傍晚時回到了寨子。
雨變大,使得身上的蓑衣也變得無比沉重。
勒馬停下,白牡嶸從馬背上翻下來,被蓑衣壓得她差點趴在地上。親兵跑過來把傘遞給她,順勢將她身上的蓑衣脫了下來。
拿著傘,白牡嶸看著前頭,雨幕之中,一群人撐著黑色的傘站在前麵的路上,各個無聲,乍一看挺嚇人的。
不在半山的大宅裏待著,跑到這兒來做什麼。
“他們怎麼了?”要離開了麼?
“大姐,他們這些人奇怪的很,陪著那彧王在那兒淋雨,站了一下午了。”親兵聲的著,對這幫人他們沒好感。心眼多不,做事也奇怪,不可理喻。
宇文玠也出來了?
“彧王做什麼呢?”這子,難以理解。
“給一個鳥崽兒遮雨呢。”親兵齜牙咧嘴,他們都懷疑那彧王腦子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