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黑了,若是這雨今晚不停,它活不過明早。”宇文玠轉眼又看向那掙紮的雛鳥,道。
“那現在就把它送上去。”多大點事兒。
“它身上沾了一些雨水,還是會被母鳥驅逐到一側,會擔心它身上的雨水沾到其他雛鳥的身上。”宇文玠微微搖頭,不行。
“真是麻煩,等著。”跟一個雛鳥較上勁兒了,白牡嶸也是無言以對。但是又不能把他扔在這兒不管,他比那雛鳥還可憐。
返回半山,片刻後,她又下來了,一手托著個剛剛灌了熱水的手爐,另一手拿著個扇子。一個親兵撐著傘跟在她身邊,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看我的。活人能讓尿給憋死麼?那得笨成什麼樣兒。”在宇文玠身邊停下,她心的把手爐放在距離那雛鳥一個手掌的距離外。另一手持著扇子,開始輕輕地在手爐的另一側往雛鳥的方向扇風。
她扇的很輕,手爐散發出來的熱氣也被那扇子送到了雛鳥那兒。不能碰它,所以隻能用這種方式了。扇風又不能扇冷風,它會死的。
心的給扇風,伺候自己都沒這麼精心過,不過可能也是因為暖和了,那雛鳥掙紮的有力氣多了。
仔細觀察,它身上的絨毛也不再一縷一縷的,已經幹的差不多了。
“來吧,心點兒,把它送上去,咱也好回去吃飯了,我要餓死了。”白牡嶸把扇子扔掉,然後動手把它所在的這一顆矮樹的樹枝給折了下來。
雛鳥躺在上頭掙紮著,還發出細弱的叫聲,那張開的嘴兒看起來真是可憐,大概是餓的夠嗆。
舉著那一把樹枝,白牡嶸起身,宇文玠也順勢舉高了手裏的傘。
兩個人配合默契,同時躍起,在碰到樹冠時抓住枝條借力,樹上積存的雨水嘩啦啦的往下落。
宇文玠的傘收放自如,且始終都是在保護那隻雛鳥。待白牡嶸把雛鳥舉到了鳥窩附近時,他的傘已經收成了蔫了的喇叭花狀態。
樹枝一歪,就把那雛鳥抖到了鳥窩裏,那上頭枝葉茂密,即便一直在下雨,這裏卻仍舊沒被波及。
雛鳥回了窩,任務完成,白牡嶸直接鬆手落了下去。
而宇文玠則又借力攀高了一些,在距離鳥窩上頭的一兩米高之地,把傘撐開,卡在了那上頭,好像給鳥窩做了個屋頂。
身體輕盈的回到地麵,白牡嶸舉著傘遮在他頭頂,“你給鳥打傘,我給你打傘,咱們合作愉快。”
抬手擦掉掉落在臉上的雨水,宇文玠垂眸看著她,“在你眼中,本王和那雛鳥相差無幾吧。”
“聰明。”正是如此。
沒有什麼,宇文玠抓住了她的手,奪過她手裏的傘為兩人支撐,然後便朝著半山的寨子走了回去。
“你昨躲了出去,可想好了應對本王的謊話?”同撐一把傘,他半個身體都露在外頭淋雨,卻好像沒什麼知覺。
“你這人,如果確定我對你的話都是謊話,那我就不了,你也免開尊口,別再問了。”她正好就坡下驢,就此掠過這個話題。
“既然你不願意,那麼想來不是好消息。”踩著台階往山上走,宇文玠已經猜到了。
“隨便你怎麼吧,如果我要死了,我肯定不會這麼輕鬆的。”她還能活,雖不知具體多久。
“未必,你最擅長撒謊。”宇文玠卻不信她所言,他的神情也微變。
“行,那我告訴你,大術師了,我能活到死,別操心了。”白牡嶸搖頭,潮濕的長發也跟著甩動。
她這話就是個病句,糊弄人玩兒的。宇文玠深吸口氣,果然不再問了。
踏上最後一個台階,便瞧見宅子的院子裏頭流玉和羽在撐傘等著呢。還有夷南兵以及宋子非的夥計在走動,隨著他們倆出現,無不往這邊看,但又迅速的收回視線,一副有話要但又不敢明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