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依依盡量擺出認真沉重的表情：“不知道哦，我看熱鬧的，就跟著店長情緒走就對了。”
“可是很弱智哦……”
“點聲，你下次還想不想出來玩了。”
“半徑。”虛靈提點到，“僅憑周長無法確定圓周率。”
“這很明顯嘛，這個盤子沒變大也沒變，半徑不會變的。”周遊隨口一笑，已然放鬆下來，拿起對應的8厘米半徑的繩子，從盤子的邊緣，向目測的圓心拉了過去，“少見多怪，沒想到異界人真的連圓周率都不知……知……知知知知知…………”
周遊的手完全僵住了，然後是身體，最後是聲音。
他清楚地看到，這截繩子從圓的邊緣起始，在大概距離圓心1/的地方終結，任他如何努力拉抻，也休想再湊近圓心分毫。
“Y…………”虛靈也難抑眼中綻放的靈氣，像是看見了什麼寶貝一樣，緩緩蹲了下來，“周長不變，半徑……變長了。”
蘇依依和雲吞也圍了上去。
蘇依依似乎感覺到了什麼，默不作聲，雲吞卻撓了撓頭，指向一堆繩子：“拿錯了吧？”
“不會的。”虛靈看著周長和半徑兩條繩子，眼神略顯魔性，“店長刻意選了最短的一組，兩根都是最短的，不會錯。”
“哦。”雲吞又努力想了想，很快釋然，“那就是這裏的圓周率不一樣唄，有啥大驚怪的。”
有啥大驚怪的？
這簡直太值得大驚怪了，但對雲吞，卻很難解釋清楚。
這就像1+1=84587一樣震驚，最基礎的數學規律出問題了。
如果圓周率的數值出現變化，那圓就一定不是圓了，但眼前的盤子偏偏就是圓的，和在地球的時候一模一樣。
周遊因此而陷入了漫長的呆滯和混亂。
雲吞糾結地看著他，湊到蘇依依耳邊道：“聽弱智生的孩子很可能也是弱智，要不要告訴靜靜姐要她心？”
“點聲……”蘇依依推了推雲吞，“別多話，你最沒資格這件事。”
“？？？不是，我至少比胖虎聰明吧？”
“嗯……咦？這裏沒有太陽耶。”
周遊愣神兒的功夫，虛靈已經拿起了尺子，比劃著半徑開始計算。
“現在這個盤子的半徑大約是1到1厘米之間。”她著拿起了那根代表1厘米的繩子擺在盤子上，幾乎與盤子的半徑相吻合，接著她又用尺子測量了另外兩組，不用計算，她已經得出結論，“現在的圓周率約等於，我們帶來的盤子，周長不變，但半徑改變了。”
聽到這個數字，竟然讓周遊有點舒服，至少在這裏，圓周率是個定值。
“就唄，有什麼大不了的嗎？”雲吞蹲在周遊旁邊，心地觀察著這個弱智。
“怎麼跟你呢……”周遊撓了撓頭。
“我來吧。”虛靈也蹲在了二人對麵，“與物理、化學不同，數學基於想象中的純粹理性場景，不依賴於環境而存在，一切定理都基於思維推導而非試驗，可以，數學是脫離現實的恒定存在。比如長度為一米的線，在現實中你是不可能畫出來的，你隻能無限接近1米，但不可能做到整一米，那需要的精度是000000……1，中間的位數是無窮多的，在現實中不可能實現，隻能盡量靠近。推而廣之，對於一切數學規律，現實中都隻能近似做到，不能完整表達。”
“會有巧合嗎？”蘇依依也蹲下來問道，“比如，一個人不心就正好畫出一米了。”
“那麼這個巧合的概率就是0000000……1，無限趨近於零，你需要嚐試無限次，這已經是沒有意義的混沌了。”
“好吧……大姥請繼續……”蘇依依縮了回去。
虛靈指向了地上的盤子：“圓也是一個基礎的數學概念，它的定義是牢不可破的，同樣牢不可破的還有圓周率，如果這個數值會改變，那麼整個數學體係都將崩塌，1+1將成為一個無理數，甚至1本身如何存在都無法得知，我們不可能存在於那樣的混沌與荒謬之中。”
雲吞忽然點頭道：“前麵都聽不懂，最後一句聽得我還是蠻爽的。”
周遊沉吟片刻，盯著盤子問道：“既然你數學是完全脫離環境的抽象存在，我是不是可以這麼理解——圓周率應當是用數學方法推算出來的，而不是測量。”
虛靈十分肯定地點頭道：“當然。比如祖衝之，他就是用內接正六邊形的方法計算的，他先設置一個直徑為一丈的圓，然後內接正六邊形，每個邊的邊長可以計算出來，然後重複這個過程，連續內接，1邊，4邊，48……一直做到了正4576邊形，最終用它的邊長之和作為圓的周長，算出了圓周率，這實際上已經是微積分了，還是手工微積分，那時候連算盤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