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澤再次回到恭王府時,已是漏夜時分,雲傾與王寧暄一起候在王府前廳,見曦澤歸來連忙迎了上去。
曦澤滿麵風塵,神情冷凝,卻異常的冷靜,想來已經將昨夜之事的來龍去脈了解得**不離十了。
雲傾奉上熱茶,曦澤伸手接過,歎道:“這麼晚了,你們兩個怎麼還守在這裏?父皇病重,宮中形勢瞬息萬變,詭異十分,在這敏感的時間裏,你們倆千萬要保護好自己,不能出任何岔子,我才能安心處理宮中的事情!”
雲傾見曦澤閉口不談昨夜的事情,不禁有些急了:“好了,我們知道了,你快,夏大人是怎麼?到底是誰要害皇上?”
曦澤放下茶盞,長歎一口氣:“現在不是討論這件事情的時候!”接著又轉頭對王寧暄囑咐道,“形勢緊迫之下,風聲鶴唳,寧暄,你年長沉穩,萬事交予你我才放心,公主畢竟年少,這段時日我可能要在宮中處理事務,你便代為好生看顧,若非必要,請盡量不要讓公主離開恭王府。”
王寧暄聞言點了點頭:“王爺請放心,臣妾一定照顧好公主。”
但是雲傾聽了這話,卻更是著急:“曦澤,你不要總是岔開話題,你快告訴我事情到底查的怎麼樣了……”
“這些事情都是我們男人的事情,我自會處理!”曦澤擰著眉頭打斷雲傾的話,“你安心呆在恭王府不要隨意離開便是,萬事有我在,你不要操心這麼多!還有,在王府內要聽寧暄的話,萬事不要輕舉妄動,這個時候,我怕是沒有那麼多的時間來顧全你,所以,你一定要自己多加心,照顧好自己!隻有你們個個都平安,我才能安心去處理前朝之事,明白了嗎?”
雲傾明白曦澤不願她知曉太多,對她而言其實是一種保護。遂暗暗壓下湧動的急切與不安,道:“你放心吧,我不會給你添亂的!”
之後一連數日,雲傾都沒有見到曦澤。曦澤的行蹤仿佛成了一個謎。
這日傍晚,風似乎來得有些急,亦如雲傾不安焦躁的心。
燭台上的火在風中忽明忽暗,隱隱約約中,仿佛有煙霧繚繞,雲傾覺得這平常連下人除呈送衣衫食物外都很少踏足的桃夭院內仿佛並不隻有她一人,待要去仔細查看一番時,雲傾忽覺旋地轉,很快便暈了過去。
雲傾再次睜開眼睛時,窗外已是全黑,數盞燈將屋子照得十分亮。
雲傾定睛望去,豈料這裏竟不是在恭王府內,心頭不禁一跳。更讓她心驚肉跳的是此時的屋內並不是隻有她一人,桌邊還坐有一人,那人身材修長勻稱,一席青衣之下,越發顯出那人悠閑自得的心情。
雲傾下意識地去望身上的衣服,見自己身上衣襟齊整無亂,手腕上的守宮砂鮮紅醒目,這才暗舒一口氣,起身緩緩踱步來到那人麵前,待看清那人的麵目,不禁吃驚道:“煜王……是你……是你抓了我?你想做什麼?!”
煜王放下正在品著的香茗,悠閑轉頭望向雲傾:“公主不必驚慌!本王隻是想請公主來喝一杯茶而已……”
“本公主沒工夫陪你喝茶!這是什麼地方?”雲傾不耐地打斷煜王的話,“我告訴你,如果你是想從我口中套出恭王的秘密,我看你還是省省力氣吧,我什麼也不知道,你從我這裏什麼也問不到!”
“公主怕是誤會了!三哥一向以你的性命安全為重,又怎麼會讓你懷揣秘密、身陷危險?自然什麼都不會對你的!還是先喝杯茶壓壓驚吧!”罷,煜王便執起茶壺又斟了一杯,遞到雲傾麵前。
“那你抓我做什麼?”忽然之間,雲傾腦中靈光一閃,仿佛明白了一個關鍵的問題,氣得一掌拂落眼前的茶盞,指著煜王怒道:“原來是你,原來是你對皇上下的手!”
煜王看也不看那隻跌落的茶盞,隻是悠然的收回遞茶的那隻手,毫不在意道:“不過是一杯茶,公主不喜歡不喝便是,何須如此動怒?”
“你少裝蒜!”雲傾猝然打斷煜王的話,怒不可遏道,“哼……你既知道我沒有死,那麼公主府那夜恭王酒中的藥必定是出自你之手!還有,皇上驟然病倒,表麵上看是因為本公主的‘死訊’,實際上是因為你事先在禦膳中動了手腳,你敢指著,不是你幹的?!”
煜王聞言不禁連連鼓掌,笑道:“公主真是聰慧,怪不得我三哥被你迷的暈頭轉向!”
“少廢話,你這個喪心病狂的瘋子,為了奪位竟對自己的親生父親下毒手,你簡直不是人!快,你到底給皇上下的什麼毒?解藥呢?”
麵對雲傾氣勢洶洶的質問,煜王並不生氣,淡淡否定道:“我沒有下毒。”
“還不承認!”雲傾怒極反笑,“哼……若不是你在皇上的禦膳中下了毒,他會因為別人的女兒的‘死訊’被打擊得一病不起?別把本公主笑死了!”
“父皇自然不會被別人的女兒的‘死訊’打擊得一病不起,問題是這個傳出所謂‘死訊’的女兒根本就不是別人的,而是親生女兒!所以,本王隻是在禦膳中稍微加了些誘發父皇舊疾的東西,便神不知鬼不覺地達到了目的!哪裏還需要去下毒?若不是低估了父皇的承受能力,也低估你這個親生女兒在父皇心中的分量,三哥這場金蟬脫殼的好戲恐怕沒有這麼簡單就能收場!”煜王淡然接話,卻把每一個字都咬得異常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