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澤沒有再言語,時間靜默而悠長,曦澤覺得自己不是坐在雲傾床邊的凳子上,而是坐在萬千刀尖之上,時間一點一點過去,竟是這樣的煎熬,就像有滾油在沸騰地煎炸,又仿佛是有巨石在碾壓,心力終於抵擋不住,全線崩潰,骨骼開始被抽離,劈啵直響,精髓似乎要流失殆盡,這噬心之痛分秒都是地獄一般的折磨,毫無止盡。
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祈夜才從死神手中將雲傾的性命奪回。
黃禦醫早已退下,廂房內唯餘雲傾、祈夜與曦澤三人。
祈夜望著目光渙散、木然呆坐的曦澤,心頭頗有些不忍,他拱手勸道:“皇上,娘娘已經沒事了,您不要太擔心,調理的方子我已經寫給了黃禦醫,我就先告退了!”
完,就轉身朝廂房的大門走去。
“祈夜……”曦澤忽然啟聲叫住祈夜,聲音虛浮得問道,“你剛剛為什麼那麼激動?”
祈夜聞言渾身一僵,背後立刻有無數冷汗同時炸開,想來是剛才的真情流露引起曦澤的疑心,他竭盡全力迫使自己鎮定,轉身木然回道:“皇上,您有多在意榮妃娘娘,在您還隻是恭王的時候,我便一一看在眼中!您為了榮妃娘娘一再打破底線,甚至無法控製好自己的感情,而剛剛我為榮妃娘娘診脈的時候她已然命懸一線,我實在無法想象若是榮妃娘娘有什麼差池,你會如何?那個不堪的結果我想想都覺得害怕,大晉的江山還需要您,我隻是太擔心而已,是我太失態了,請皇上降罪!”
曦澤仿佛信了:“祈夜,你剛才的折壽十年,是不是真的?”
即便此刻祈夜心頭有萬千驚濤駭浪在翻騰,但也隻能木然答道:“是!”
“朕問的是,你有沒有因為擔心朕做出什麼瘋狂的舉動而瞞著朕?”曦澤的臉色冷得駭人,“雲傾現在情況如何,你必須如實向朕稟報,不可以有任何隱瞞!朕要知道實情!你不用擔心什麼,朕是子,朕什麼都擔得住!”
祈夜聞言深吸一口氣,合眸答道:“皇上,我沒有瞞您,我剛才的全都是實話,不過以榮妃娘娘現在的身體狀況來看,她確實已經不能陪您活到白頭了,還請皇上節哀,是我無能!”
“不能活到白頭了……不能活到白頭了……”曦澤喃喃重複著這句話,仿佛正在自我淩遲,一刀一刀都割在經骨節點,鮮血噴濺似要折殺所有的視線,直至最後僅剩的那一屢微弱的氣息慘然笑出了聲,“雲傾答應過朕要與朕白頭偕老的,你卻告訴朕這個承諾她永遠也無法兌現了……老怎麼對朕如此殘忍,竟生生將雲傾的壽命折去整整十年那麼多,這叫朕如何承受?!”
祈夜無法安慰,隻有沉默地聽著。
最後,曦澤發狠地盯著祈夜,雙目紅若邪魔,厲聲道:“不論是誰陷害雲傾這一遭,朕都要他付出慘痛的代價,絕不輕饒!祈夜,你先退下吧!”
“是!”祈夜木然拱手,最後默默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