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 獨霸關東(1 / 2)

聞此言。荀彧眼中憂思,一閃而逝。

薊王曾言。荀彧之智,可與六大謀主,“賈李和優”、“八分田沮”、“四通才達”並列之。甚至比四通才達之荀攸,略勝一籌。奈何不能為薊王所用。

程昱所謂,此計譬如劉景升,亦是療饑附子,止渴鴆毒。

乃是言指:『反·假道滅虢』之計,雖點到即止。為荊州指明禍端之所在。劉景升依計而行,終為荊州消災除禍。且又如荀彧所慮,委劉表以東南,並督交、揚、益三州,授人以柄,劉表驟起野心,不肯屈居人(曹氏父子)下;又知“唇亡齒寒”,為求自保,劉表必暗結漢中史侯,合二劉之力,戰江東二袁。如此一來,騎牆之勢成。劉景升,左右逢源,再不能專為甄都所用。即便如此,對曹氏父子而言,又何嚐不是虛與委蛇,緩兵之計。先授以高官厚祿,甚至不惜授人以柄,安撫劉表。待曹孟德先攻滅呂布,得兗徐二州,再逐袁術過江,集關東數州之力,三滅荊州。獨霸關東之勢,成矣。

正因滅劉表,乃曹氏父子既定戰略。故程昱才有此言。

昔晉大夫荀息,“請以‘屈產之乘’,與‘垂棘之璧’,假道於虞以伐虢。”於曹氏父子而言,授予劉表“並督交、揚、益三州,委以東南,惟其所裁”之高位,又何嚐不是授以“屈產之乘”並“垂棘之璧”。時晉國攻滅虞國,從國庫中取回垂棘之璧,又從廄中牽回屈產之乘。物歸原主時,“荀息牽馬操璧而前曰:‘璧則猶是也,而馬齒加長矣。’”

垂棘之璧,完好無缺。唯一所憾,不過是馬齒徒增罷了。晉一舉滅虞、虢二國,卻分文未動。寶馬美玉,不過暫寄於虞國君,府庫槽頭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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譬如此時,曹氏父子行事。雖假意,授劉表“並督交、揚、益三州,委以東南,惟其所裁”之高位。實不過虛名耳。且待攻滅劉表,盡得荊襄七郡。劉表一命嗚呼。便是虛名,亦煙消雲散。

荀彧之計,既為劉表點明二袁之禍,又為曹氏父子,覓得喘息之機。可謂,一石二鳥。

此亦是『反·假道滅虢』計之,雙重殺機。

程昱能窺破,除去深知荀彧為人,亦因本就悉知曹氏父子心中所謀。謂“知己知彼”是也。

太保曹嵩府。

聞曹孟德,備說詳情,麵陳利害。曹嵩言道:“我兒之意,老父已盡知。然,天子詔命,皆出尚書台。王太師,必不允之。如之奈何?”

曹孟德已有定計:“何不說董驃騎,代為進言。”

“董重乃天子弄臣,由其進言,確有奇效。”曹嵩言道:“我兒當,如何說之?”

弄臣,乃至帝王所寵幸狎玩之臣。位居閑職,身無大用,卻深得天子寵幸。對其言聽計從,亦屢見不鮮。

“阿父可知呂貴?”曹操不答反問。

“乃天子食母。”曹嵩焉能不知。

《禮記·內則》:“士夫之子有食母。”

上古時,唯有天子,諸侯,大夫之子,方可聘乳母。士子之下,必由生母,親自哺育。

俗謂,“生娘不及養娘大”。因食母與乳子,有哺育之親。故母子之情,甚至比生母還親。不僅如此。遵漢家禮法,乳子需對食母盡孝。因而,天子食母,往往封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