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哪裏?我在哪裏?
無邊的黑暗讓金泰恐懼,他拚命想睜開眼睛,可是卻無法做到,這讓他更加害怕,眼皮不斷眨動,他竭力想把自己從黑暗中擺脫出來。 Ww WCOM
“啪……”
好像打到了什麼人,有驚叫的聲音,還有杯子掉在地上的聲音。
手指有點兒疼,然後被一雙溫暖的手握住了,這手真好,柔軟,修長,略有些粗糙,但是很耐心,一點兒清涼在手指上出現,好舒服……
金泰煩躁的心莫名地安定下來,慢慢睜開雙眼。
這是一個由集裝箱改的屋子,棚頂離自己不遠,廂壁上切開一個口,算作是窗戶,上麵擋著一塊白布,好像是床單,床有點兒硌得慌,話上次睡木板床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兒了。
床邊正有一個女人在他手上塗著什麼,一股碘酒的味道傳來。
“你醒了?”她用不太純熟的英語問。
金泰艱難地把目光挪向她。
真美,而且居然還不陌生,正是那個手術室被他救過的菲比,那個漂亮的護士。
金泰想話,可是剛蠕動嘴唇,就覺得嗓子像是被刀拉過一樣,舌頭也大了好幾圈,好像把整個口腔都塞滿了,嘴唇好像是被強力膠粘住一樣,封的死死的。
菲比意識到了這個現象,她從地上的塑料盆裏拿起一塊毛巾,稍微擰幹一點兒,把水滴到金泰的嘴唇上。
盡管還沒有真正喝到水,金泰已經在心裏覺得好受多了。
等水把幹燥的嘴唇潤開,溫熱的水已經可以進入口腔以後,菲比才把一個摔的有點兒變形的不鏽鋼杯子拿過來,放在金泰的嘴邊,“這回你可摔不壞了。”
看來剛才的感覺是真實的,他碰到菲比,把她手上的玻璃杯撥拉到地上。
是真的,不是幻覺,這是個好現象。
金泰從未覺得有一會因為自己意識清醒而感到高興。
略微有些溫熱的水流進口腔,金泰仿佛能聽到“滋滋”的聲音,水澆在火上的聲音,還沒來得及感覺愉悅,胸口的煩悶就席卷而來。
“撲——”
金泰張嘴噴出一口鮮血,把杯子裏的水變成紅色,濺在菲比胸前和臉上的血點兒甚至冒著熱氣。
菲比與其是被血嚇到,不如是被血內驚人的溫度所驚擾,扔掉杯子,朝後退了幾大步。
“當啷……”
杯子掉在地上,血水直接滲進地裏,帶著甜腥味兒蒸汽冉冉升起。
外麵這時闖進來一個人,是馬丁,他漠然的臉上寫滿了關心,扶住菲比,輕聲詢問,“怎麼了?他——”
“沒事,是他的血,”菲比擦了擦臉上的血,“你幫著照看一下,我用水洗一下。”
“好的,姐姐,”馬丁隨手抽了一張凳子——如果那也能叫凳子的化,坐在金泰身邊。
吐完那口血,胸口一下子舒服了不少,呼吸也順暢了,可金泰能感覺得到,這是體內敵人的暫時退卻,等下一次再來的時候,他會更難受,真特麼見鬼,這到底是什麼火!
“謝謝你救了我,”金泰看著麵前這個冷漠的孩子,似乎沒有幸運可言,對一切都失去興趣的孩子,卻救了他一命。
體內的煩熱暫時退去的當口,外界的酷熱也開始考驗金泰的忍耐程度,大顆大顆的汗珠從臉上淌下來,隻一會兒就把臉烤的通紅。
“你很走運,”馬丁冷漠地,“要是趕在八月份,這屋裏的溫度是現在的一到兩倍,到時候你就是把血吐出來,也會忍不住再舔回去。”
“嗬嗬,”金泰拉風箱一樣幹笑了兩下,“要真是那樣的化,我大概會自殺吧。”
“像現在這樣?”馬丁拿起他的手,抖落了兩下,“軟的像麵條一樣,你打算用自己的手勒死自己嗎?”
“哦,你可真刻薄——”
“馬丁!”菲比走進來,他已經換了一身衣服,好像也是用床單布改的圓領恤,她走過來,輕輕用手拍了一下馬丁的背,“不要總是這樣話,主會懲罰你的。”
“他正在懲罰我,”馬丁滿不在乎地繼續著自己的毒舌,“你該慶幸,今已經有兩個時沒停水了,等到了夏季,我們很有可能幾也接不到水,不過好在醫院很慷慨,會讓我們拎些水回家,到時候希望你還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