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康鄭重其事地道:“奴才遵旨!”
以往殿試放榜,關注的人倒是不多,畢竟到了殿試放榜,關係到切身利益的人已經不多了,那些名落孫山的士子,此時隻能黯然收拾行禮準備回鄉,期待三年之後再放手一搏。
因此坊間的議論並不多,但凡涉及不廣的東西,的人少了,大家自然不好討論。
隻是今年卻是不同,殿試的事早已傳出來,又是同年互毆,又是頂撞考官,又是殿前摔玉,這麼多戲碼一起出來,實在令人大開眼界。
京師很熱鬧,事實上不隻是京師,便是北地也很熱鬧,隻是兩地的清議卻是兩個極端,京師這邊,如今都是逢劉凡便捶胸跌足,什麼斯文喪盡,什麼人心不古,自然是對劉凡的行為不理解,甚至是反感。
可是在北地,無論是士人名流還是販夫走卒,竟都是為劉凡拍手叫好,從前紈絝的劉凡如今揚眉吐氣了一回,從前大家看不慣他,瞧他放蕩不羈,可是如今卻是一個個交口稱讚。
兩地的對比實在過於強烈,其實稍稍一想也就能明白,京師乃至江南的士子根本不曉得突厥是什麼,自然覺得劉凡無禮太甚,毆打同年本就了不得,連考官都敢頂撞,這就有違師道了,雖然隻是讀卷官,對於劉凡來隻算半個宗師,但半個宗師也是宗師啊,就算人家不主考,那也算是長輩吧,堂堂讀書人做出這種事,自然是有違聖人教化。
可是北地不同,劉凡毆打同年,頂撞考官,甚至於殿前摔玉,所圍繞的都是一個主題,那就是平蠻。
北地這邊,苦突厥久矣,談及突厥,無不恨之入骨,人人悲憤,而劉凡在宮裏發出這個聲音,無疑是出了所有人想要的事,道出了大家憋在肚子裏的話,讓人一聽之下,便覺得痛快淋漓。
這就是看問題的角度問題了,京師這邊糾結於劉凡的放肆,所以嗤之以鼻。而北地那邊,卻是看重劉凡的仗義執言,甚至是拚著前程不要,不畏強權,敢於為大家請命,於是乎,大家自然對他趨之若鶩!這樣爭議的人物,可謂是曠世難見。
當然,這隻是後話。總之殿試受了關注,那麼這殿試放榜自然也引起不少有心人的觀望。大家隻想看看,這個“大膽放肆”的劉凡到底會是什麼成績。
劉家這邊自然是籠罩在不安和興奮的氣氛之中。隻是殿試所謂的放榜卻不是像會試一般懸掛出來,而是旨意直接到禮部,再由禮部官員分批行動,前往考生們下榻之處宣讀旨意。
因此這不是榜,而是旨。
未來的劉大官人此時一身儒服,隻要接了旨,就要立即拿著旨意前去吏部點卯,因此外頭的轎子都已經準備好了,是劉老爺早已定製好的,官人才能乘轎嘛,殿試結束之後,這官是板上釘釘——沒跑了,自然要預先準備,不隻是如此,還雇了兩個轎夫,其實早在劉家吃了兩的閑飯,不過今日就要正式上工了。
現在劉凡就在等旨意來,隻是這等旨意的過程實在是不太愉快,他總覺得老爺子看他的目光很異樣。
“罷了,且不管他,或許是他昨日太緊張,權當是這兔崽子出去買醉放鬆罷。”劉守義心裏如是想著,便穩如泰山地坐在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