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那位類似於管家的老者對蕭離道:“老朽阿福,姐叫我福伯,見過蕭真人。”蕭離見他也有先境界,便衝他點了點頭。
隨即福伯指著中間一輛最豪華的馬車道:“請蕭真人乘坐這輛馬車。”
蕭離看了顧秋月一眼,見她一臉期待,點頭道:“也可。”便自顧自上車了。
這時旁邊的丫鬟舒了一口氣,道:“還好上車了,還真怕他逼著姐和他一起騎馬行道?不過姐,中間的馬車可是你乘坐的。”這時旁邊的福伯道:“不要胡言,這是姐的師叔,你給我尊敬點。要是再沒大沒,便自己回家去。”丫鬟不清楚情況,福伯作為先武者可是知道,自家姐這位蕭師叔可能真是位宗師。真意博大,剛剛一眼望過來,眼中隱有鋒芒。
丫鬟撇了撇嘴,但是什麼也不敢,這位管家在家裏素有威嚴。顧秋月道:“我和師叔同乘一輛,你和福伯坐前麵那輛。”完也不管丫鬟,自己上車了,待到上車一看,蕭離果然又在閉目修行。她便也閉目坐到一旁,開始練功。
如此下來,兩人自在車內修行,其餘諸事自有外麵管家丫鬟料理。隻是路遇不平之事,顧秋月才出得馬車,鋤強扶弱,救災解困。或是遇見名動江湖的俠者劍客,便上前結交。亦或聽聞德高望重的老者喜壽宴請,便備禮相送。自兩人下得連山來,已近半年,太微門下行走顧秋月之名,已經傳遍南方諸地。
一日,兩人在馬車內各自練氣。蕭離突然停下功行,看著顧秋月,輕咳一聲。顧秋月連忙運功完畢,看著蕭離,通過這近半年時日相處,她也知道,蕭離要是這樣,必然是有又要事吩咐或是指點她修行。
蕭離道:“你隨我下車,我有事問你。”又對正在駕車的護衛道:“你去將其他所有人都喚來。”
此時乃是一片樹林,但是樹木稀疏,空曠無比。蕭離與顧秋月下車不久,其他所有人也都圍過來了。看著眾人,蕭離先對顧秋月道:“你這半年行止,我也看在眼裏,我有一言問你,你奪這下行走之位,是隻想成全自己的名聲,還是想它更助你修行。”
顧秋月不假思索,當即答道:“自然是助我修行。”
蕭離聽到這話,淡淡點了點頭,道:“那好,自此刻開始,你取兩匹快馬,拿好隨身物品,舍了眾人,我等自行遊曆。”
他這一言出,滿座皆驚,那管家默然不語,護衛互相張望,婆子欲言又止,隻是丫鬟忍不住道:“你自己想走就走,為什麼要我家姐跟著你一起吃苦啊?”她這一番話出來,旁邊眾人也是大大點頭,看著蕭離。
蕭離置若罔聞,看著顧秋月,問道:“你待如何?”隨即閉目養神。
顧秋月掃了一下周圍,然後對著蕭離道:“悉聽師叔吩咐。”
蕭離聞言,也不話,上車拿了自身行李,當先走到林中,一邊走一邊道:“我在前頭等你,你處置完畢,自己牽馬過來。”
蕭離走後,顧秋月溫言道:“福伯,你帶著大家回去吧。不用在陪著我遊曆了,還有蝶,不要再哭喪個臉了。”
那丫鬟蝶道:“憑什麼啊?他憑什麼讓我離開姐啊,難道帶著我們就不是修行了嗎?就是姐師父都從來沒有把蝶趕開過,難道就他一個人懂什麼修行。”那婆子也道:“就是,我也就是聽,他隻是命好,被姐門中一位長輩收養了,年紀本是恐怕還不如姐呢?”
顧秋月聞言,厲聲道:“住嘴,長輩豈由你們隨意評,心家法。不要再講了,福伯,帶他們走吧。”當下便拿起隨身行李,牽著兩匹馬往蕭離那邊走去。
福伯見此,也是眼中含淚道:“蕭真人,丫鬟婆子諸事不懂,請您見諒。隻是我家姐,還望真人多多照看。”
這時,蕭離清冷的聲音傳來,道:“爾等自去,勿複多言。”
聽到後麵顧秋月的腳步聲傳來,蕭離背對著她道:“你練武也有十幾年了,你可知道,何為修行?”
“弟子不知。”顧秋月聞言一愣,自家長輩高人無數,卻從無人得以和自己過。
“我也不知。”
顧秋月更是驚訝,原以為這位一心隻有修行的蕭師叔會出一番讓自己醍醐灌頂的話,不想竟是這個答案。
蕭離不理她心中所想,接著道:“正因為不知修行為何物,所以要去修要去行。武道是修行,人情世故亦是修行。你這半年過來,何曾修過,何曾行過。”
“自今日起,衣食住行都由你親自負責。荒郊野店也好,畫舫青樓也罷,就是不吃不住也可以。並且從現在開始,無論大門派,你都要獨自前去拜山,和他們當世傳人動手。”
顧秋月點頭答應。
“如此,那你可以出發了。”
“師叔你不和我一起出發嗎?”顧秋月納悶道。
蕭離冷聲道:“自今日開始,我隻是跟在你身後,非遇見生死大事,我不會出來與你相見。修行是每個人自己的事,我本就不同意門中下行走還需要什麼護道,道途之中,本就千劫萬難,護得了一時,護得了一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