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離看了一眼王懷玉手中丘先生雕像,比自己的稍大,也不多言,隨手將玉霄雕像往空中一扔。王懷玉見狀,立刻就明白蕭離意圖,將自己手中雕像往空中玉霄雕像砸去。
眾人見此,都是一驚,不想兩人如此就開始了。要知道這般比試,其實與雕刻水平毫無關係。普通兩玉相撞,勝負之數五五分,很難保證哪塊得以保全。而王懷玉蕭離兩人所雕刻的玉像,是以自身真氣真意賦予玉像神意,是玉石雕像之爭,其實是自身真意衍出的玉雕神意之爭。雕的雖是丘先生及玉霄神意,實際是兩人各自所想,各自想證。
隻見空中兩像,丘先生玉像不怒自威,鎮壓千古,而玉霄之像麵無表情,倚劍試。兩像相碰之後,空中頓時隻見丘先生神意,而玉霄神意似乎被完全壓製。
“果然,還是有幾十載經驗的王懷玉略勝一籌嗎?”旁觀眾人如此想到。
而顧秋月更是死死盯著空中,似乎不敢相信自家師叔會落敗。在她心中,蕭離雖然年紀比他還幼,但是道途之上,當今太微也沒有幾人能比,更勝她父母恩師,足以和她大姨月神宮主相較。雖然兩人比試方法,對蕭離完全不利,但她心中卻認為蕭離一直智珠在握,不可能就這般落敗。
就在她心中思緒連篇之時,空中玉霄雕像突然一震,緊接著一道劍氣自背上長劍斬出,劍氣淩厲無匹,殺機凜然,仿佛要斬盡殺盡一切前路阻隔。就在這樣一道劍氣橫空之後,丘先生玉像神意已經盡數消失,空中玉霄神意也是完全收斂,兩像便一起跌落下來。
當蕭離與王懷玉兩人各自接過空中雕像,蕭離麵無表情,而王懷玉接過玉石,便開始嚎啕大哭,他一邊哭一邊哀嚎道:“難道聖人之道,要自我輩開始絕矣嗎?”
聲音悲切,聽者不忍。
眾人看到他手中玉石,發現已經自腰際斷為兩截,於是盡皆沉默不語。
這時二師兄嗬斥道:“你哭什麼?你輸了就代表聖人之道絕了嗎?夫子尚在,你有何德,敢代言聖人?”
二師兄三問之後,王懷玉突然一愣,隨後放聲大笑,道:“是啊是啊!我有何哭的,夫子尚在,夫子尚在,聖人之道尚在人間,聖人之道尚在人間。”
蕭離雖然不喜王懷玉性格,但此時也不得不承認,此人雖然迂腐,但是心中堅持己道,倒也不愧是成就宗師之人。
此時的顧秋月,雖然沉默不語,但是眼中喜意卻溢於言表。與她相反的是元缺,如喪考毗,默然不語。
“山人自有桃花在,閑挑棋子醉成書。蕭道友,下一場就是你我之比了,你可需要休息一下。”
蕭離看著話的十先生鄭修,乃是當世文壇才子,琴棋書畫無不精通。更有言道,此人書畫之道,絕於古今,隻待後人。也有傳言道,此人得以拜入夫子門下,原是因為作畫勝過夫子。傳言種種,蕭離自不理會,他隻關心這位鄭大才子想要比什麼。
“鄭某等下當場作畫一手,留白留於蕭道友,隨意寫畫。此畫一成,若他人目光多是放在蕭道友所作之上,便是鄭某輸了,反之則是鄭某贏了,如何?”
不待蕭離作答,鄭修又道:“另外不論結果如何,此畫都要放於學府,傳之下。”
此話出,其實倒是教蕭離為難了。本來若是蕭離在他畫作上麵信手塗鴉,越是驚奇,則他人目光必會在此。而他出要將此畫傳於下,蕭離縱使贏這局,也會輸掉太微名聲。蕭離看了一眼鄭修,不想此人名為才子,心腸倒是腹黑無比。
蕭離此來,本是念頭一動,要一觀學府人法意。雖然這些法意,未必於他有大用,但他一念動,便想一飽眼福。此時見到鄭修如此作態,心知學府之人,未必都是大先生二先生一般胸襟開闊,可能不願他入內觀之。他心道:“既然如此,便看看你們有何本事。”想到這裏,他便點頭答應了。
見到蕭離答應下來,鄭修一臉微笑。隨即取出筆墨紙硯,就地開始作畫,元缺則跑到一旁,替他磨墨。
旁人也不打擾於他,都屏氣凝神觀看。不過半個時辰功夫,鄭修便收起畫筆,一幅山水風景畫便躍然紙上。眾人忙上前看去,見到畫中雲霧繚繞,青山綠水旁邊,四座草廬隱隱約約出現,描繪的竟就是此地風景。畫中更有一人行道,卻難見道路,正抬首觀山路,卻見前路茫茫。此畫意有所指,在場之人無不是資聰穎之輩,知曉鄭修此畫乃是暗指蕭離,聖賢難見,前路迷茫。
旁人一通交好,蕭離也暗讚道:“此人倒也不愧書畫絕於古今之名,此畫明顯是臨時起意的。不山水風景之妙,讓人沉醉其中,便是裏邊草廬隱現,也自有一種賢人聖哲氣派。”至於那道略有所指的身影,蕭離也不甚在意。
他衝鄭修道:“十先生作的好畫,能於此畫添色也是蕭某榮幸,卻不知此畫何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