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候生劍眉一豎,冷斥道:“豎子好膽,竟敢辱及家師。”
雲山淡淡一笑:“辱人者,人恒辱之,怨得了誰。”
兩人一言不合,便又要動手,悠遊子見之不善,恐生不測,忙扯開話題:“不知燕友又是因何與雲氏昆仲動手,難不成也是因著此事?”
燕候生道:“與此事略有相幹,卻並非此事。”
“哦,願聞其詳。”悠遊子追問道。
燕候生一歎氣:“燕某生世孤苦,不過半載,父母雙亡,唯有一兄悲憫,以五歲之齡,受盡苦難,將吾撫養長大。後來我二人同時得師尊看中,收入門中,家兄難耐淒苦,便下得荒山,遊走下。前些時日,他亦是受邀前往繁星洞,不料卻殞身於此。我請師尊出手探查,才知家兄在那洞之中,為人一劍所斬。”
“家兄雖不算大才,但也非等閑可比,能一劍將其斬殺之人,許是太白之人。他藏劍穀一脈,素來與太白親厚,我便是想問其二人,太白可有何人去了那處洞。豈料這兩人,袒護太白,支吾其言,不以實相告。既是這般,燕某隻得強逼了。”
聽完燕候生之言,蕭離一怔,如此來,這二人還算是受自己所累了。
悠遊子轉問雲氏兄弟:“兩位道友,緣何不將此事出?”
雲山道:“先不論那燕伯生是否是太白道兄所斬,便是如此,又與我等何幹。他要戰,那便戰,想從我處得隻言片語,卻是妄想。”
燕候生聞言大怒:“他這等話,悠遊子道長也聽到了,待我將他等拿下,與不,便由不得他了。”
悠遊子聽得幾人所述,頓時不知該如何處置,細論起來,幾人皆無過錯。燕候生為兄長報仇,自是想使出諸般手段,而雲氏兄弟胸中自有堅持,也非可強逼之人。
其思慮再三,也無妙法,隻得道:“諸位是非,貧道亦難以斷言,隻得望諸位友賣貧道薄麵,就此罷手。錯過今日,無論諸位何以爭執,悉憑自願。”
悠遊子話畢,雲氏兄弟先是拱手:“我兄弟二人自無意見,卻不知他等幾人如何”
燕候生沉頓片刻,也是道:“那好,看在道長麵上,便饒過他二人此回。隻是你二人日後心,若被燕某碰上,卻無這般僥幸了。”
雲河冷道:“誰人心,卻還不一定,道友言之尚早。”
燕候生冷哼道:“那不妨我等再試試,看看手段高低。”
見此二人又待爭執,悠遊子忙轉移話題,往鐵暮雲幾人處看去,道:“不知你等又做如何之想?”
謝立洲見燕候生已同意罷手,其三人之中,又有鐵暮雲不願相幫,卻難奈何雲氏兄弟二人,也自道:“既然如此,我等之仇,也該留待日後了。”其完此語,猶自冷冷瞥了一眼鐵暮雲,不再出言。
悠遊子見此,道:“既然如此,雲氏昆仲可自離去了。”
雲山雲河二人衝悠遊子一禮,各禦劍光,齊自遁走。蕭離見此,也是一笑,對悠遊子言道:“貧道也告辭了。”離去之前,猶自看了燕候生一眼,神色複雜。
······
大荒山,一處高台之上,大荒老人坐於高台之上,講述修行之法。觀其形容相貌,實與鄉間老人無異,身材傴僂,滿麵滄桑。
其下也無道場,隻是漫山遍野,樹林之上,草垛之中,皆有人隨地坐臥,形態各異,但是神情俱是莊重,細聽大荒老人講道。
一連幾日,大荒老人口中不斷述洞之法,元神之道,種種修行法門,一一述。其存世上千載,雖本是修行洞之法,可是此人昔年習得一種大神通,神妙非凡。數千年來,便是其他諸法,大荒老人也以種種方式,或以分身,或以分魂,參道演法,多有妙悟,皆非常人可及。
下方諸多修士,不論所習何道,皆有所得。眾人之中,悠遊子修為已至元嬰之極,距離洞僅是一步之遙,如今聽聞大荒老人講解,頓覺心神一暢,諸多修行疑惑均解,快意無比。忽然之間,講道之聲頓停,滿山皆寂,悠遊子往上一瞧,卻見大荒老人神色有異。
隨後,大荒老人一歎:“此次講道,就此為止,諸位散去吧。”
下方之人頓時一驚,大荒老人講道,長則百日,短亦有六六之數,卻從未見到這般,不過數日便停下。隻是下方之人,得以聽道,便是大幸,如今大荒老人既這般了,自無有人出聲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