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烏一一睜開了眼睛,眼中茫然的神色尚未逝去,就覺渾身上下,一陣劇痛襲來,不由眉頭一皺,悶哼一聲。
待那劇痛稍稍緩和了些,他才發現他正躺在一個木床之上,身上還蓋了一層薄被,耳畔能隱隱聽到有潺潺的流水聲,偶爾,還能聽見一兩聲鳥鳴。
張烏極艱難地坐起了身子,打量起來周遭的環境,不由一訝。
他所在的屋子不大,僅僅能容得下他所躺的一個木床,和離床不遠的一個方桌;方桌上擺著一個茶壺和一個潔淨的茶杯,壺嘴還隱隱能見到熱氣凝成的白線,想來是怕他久睡口渴,所以時時備著一壺暖茶,以待其醒來飲用。
離方桌再遠,就到了屋門,屋門虛掩著,露出的縫隙,放進來一束陽光,打在地上,成了一條亮色的線;門旁邊連著幾個窗戶,窗紙素白,此刻在陽光的映襯下,卻發出了柔和的黃色光輝。
張烏全身疼痛不漸,眉頭卻漸漸舒展了開來,坐在床上,正對著的虛掩的門,下意識,放緩了呼吸,輕閉上了雙眼,似乎正享受著這難得的寧靜。
如今時候,已臨春分,氣候早已漸漸回暖,與中秋時節,自是不可同日而語。
他此刻隻覺,蘇醒過來,腦海中湧來的那一幕幕昏迷前的往事,不過是一場驚夢,而眼前的一切,才是他一直以來經曆的生活。
可身體湧來的陣陣劇痛,卻似乎在無時無刻提醒著他,眼前的,才是黃粱一夢,那不堪回首的一幕幕往事,才是他真實擁有。
他似乎有些不死心,微張開嘴巴,想出什麼,聲音入耳,卻是“嗚嗚”的聲音,這才終於作罷。
“施主,你醒啦!”
張烏猛然張開了雙眼,隻見一個圓圓的光頭從虛掩的門探出,接著,門被推開,一個與自己年齡、體型俱是仿佛的沙彌,走了進來。
沙彌的臉上,有著驚喜;手上端著一個茶壺,壺嘴處,正騰騰冒著熱氣。
張烏聞言,猜是他救了自己,心10♂10♂10♂10♂,→+裏感激,了頭。
而沙彌則是邊將手中茶壺放到桌上,邊一刻不停地道:“施主,你可醒來啦!僧自把你抬回來算起,到如今算來,已是有三三夜了!起抬你回來,你怎會昏迷在江中,沒被江裏的什麼大魚吃掉,可真得好好謝謝佛祖!但還是白白擾了僧的修行,害僧被師傅罰抄了一遍《金剛經》,可累死僧了!不過師傅也曾教導僧,不知者不怪,你當時昏迷,僧也怨不得你,就算是僧倒黴啦!對了,貧僧法號真知,你叫什麼名字?還有,你是怎麼到江裏去的?”
張烏一愣,腦海中不禁有些發蒙,怎麼也沒想到眼前的沙彌能在短短的放下茶壺的片刻,出這麼大些話;而自己極力理解,卻不由又被其左一句、右一句不知從何而來、又將從何而去的話語搞得暈頭轉向。
到現在為止,隻好像搞明白了似乎就是眼前的沙彌救了自己,而他的名字叫真知,他再了些什麼,一時之間,卻實在沒有搞懂。
而心中更餘大半得,則是由這真知沙彌的連珠話語聯想道的,兒時隨爹爹去城裏,見到那城中手藝人,三下五除二,便將一塊朽木,雕刻得栩栩如生的場景。
“啊,你到底叫什麼名字?又是怎麼到江裏去的?”真知看著張烏發愣,暗道莫不是眼前的人被江水泡壞了腦子,不禁又強調了一遍。
張烏一驚,下意識地想些什麼,張開嘴來,卻從嘴唇上方,傳來一陣撕裂般的疼痛,麵色一白,悶哼一聲。
真知臉色一僵,神情訕訕地看著張烏。
嘴唇劇痛傳來,張烏才記起自己不知為何,已是不能話,心裏一黯,對著真知,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不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