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正式宣布不再和英足總續約前,卡爾先將自己恢複自由身的消息告訴了家人和朋友們。
然後不出意料的獲得了一堆“早該如此”的眼神回饋。
所有人都在興致勃勃的猜測卡爾會選擇哪個聯賽成為自己的下一站。
“美國大聯盟?”貝克漢姆十分熱情的建議道。
在得到冷場回應後,萬人迷尷尬的摸摸鼻子:“好吧,我是開玩笑的。”
威廉王子——雖然未來的英格蘭國王已經獲封劍橋公爵,但他在婚後仍然希望人們喊他威廉王子而不是公爵閣下——也興致勃勃的參與進來:“阿斯頓維拉怎麼樣?他們上賽季的戰績太糟糕了,隻是2分驚險保級,差一點就要落入英冠了!麥克利什已經被解雇,維拉的美國老板想要找一位年輕有抱負,對成功極其渴望的主帥,我覺得你正好合適!”
卡爾拍拍朋友的肩膀:“我現在十分確定,你對阿斯頓維拉是真愛。”
威廉王子的一腔熱血洶洶燃燒起來:“從我出生後,維拉就再也沒有獲得一次聯賽冠軍了,如果有生之年能看到他們再次捧走英超冠軍,我這輩子也就值了!”
遠在馬德裏執教的穆裏尼奧居然也打來電話提議:“瓜迪奧拉離開巴塞羅那了,他的前助手比拉諾瓦從4月份開始就一直在傳要接任巴薩主帥的消息,但是巴薩官方始終沒有宣布確定,這說明他們還在考慮,當你已經和英足總合約到期的消息傳出後,我覺得或許巴薩會主動去找你。”
卡爾一開始以為穆裏尼奧是在開玩笑,但後來他發現對方是認真的:“你想讓我去西甲和你玩二人轉?”
“二人轉?很有意思的比喻。你知道的,卡爾,我的嘴巴總是停不下來,加上那些記者已經習慣了唯恐天下不亂的去挑事,所以每次隻要我在新聞發布會上說了點什麼,哇哦,第二天一準傳的全世界都是,特別是那些跟巴薩有關的新聞。”
穆裏尼奧撇撇嘴,在好友麵前不介意暴露自己的真實想法:“瓜迪奧拉是個悶騷,他將所有事都憋在心裏,十次裏有八九次都不回應我的挑釁,反倒是他那群球員一個個迫不及待的跳出來,和我玩1對n的遊戲,這太無聊了,而且犯規,我和他們根本不是一個級別上的交流,將軍對將軍,小兵對小兵,這才是正確的方式。”
“所以你向我推薦西甲,隻是想有個人陪你吵架。”卡爾慢吞吞的說。
“不,絕對不是這樣。”穆裏尼奧真摯地說:“我隻是想知道,當你和我同處在一個聯賽裏,誰會更先拿到聯賽冠軍。”
“你和我都還有幾十年的職業壽命,何塞,我們總有一天會在同個聯賽裏相遇的,你何必現在就開始著急?”卡爾也真心回道:“不過我很好奇,你明知道自己說出的每一句話都會遭到有心人的曲解,為什麼還是管不住自己的嘴?這樣持續下去的話,總有一天你的敵人會遍布世界各地。”
穆裏尼奧答非所問:“難道你也會成為我的敵人?”
“……你明明知道我的答案的。我是你的朋友,未來某一天可能會變成直接競爭對手,但絕不會是敵人。”
“這不就行了?”穆裏尼奧開懷笑道:“隻要有一個朋友是永遠站在我這邊的,哪怕全世界都是敵人我都不在乎,說不定那樣反而更有意思。”
“好吧,隨你便吧。”卡爾最後無奈表示:“我不該和你這個嘴炮去比舌頭的靈活度的。”
旁聽完通話全過程的羅納爾多情緒激烈:“巴塞羅那?不!穆裏尼奧的主意太餿了,你不能聽他的!”
……
弗格森請卡爾參觀他在老特拉福德的辦公室。
卡爾:“參觀?不必了吧,我去過那地方。”
弗格森:“你最後一次來我的辦公室是什麼時候,04年?沒錯,那時候你還在給我當助手,已經8年過去了,你為什麼會認為在這八年裏老特拉福德是一成不變的呢?在我看來,每時每分這個世界都在發生變化。”
於是在時隔八年之後,卡爾再度光臨了老特拉福德的主教練辦公室。
“你騙我。”卡爾剛進門就扭頭對弗格森控訴:“這裏完全就是老樣子,和八年前一模一樣。”
米色的天花板和牆紙,紅色的地毯,兩麵牆壁上掛著照片和油畫,三個長沙發,最裏麵有一個薑黃色放置高腳杯和紅酒的吧台,除了沙發顯得更陳舊了點外,卡爾完全沒發現這裏和04年有什麼不同。
“你看的太匆忙了,年輕人。”弗格森卻笑嗬嗬的走到吧台處,倒了兩杯紅酒,遞給卡爾一杯後才說:“再仔細看看,我相信你會發現不同的。”
卡爾的目光掃過房間的每個角落:“那麵榮譽牆?上麵多了很多照片。”
在弗格森的辦公室裏有一麵榮譽牆,上麵貼著曼聯贏取一個新冠軍後,弗格森和他的球員們與獎杯的合影,雖然這些冠軍獎杯隻能被存放在老特拉福德球場的榮譽室裏,沒辦法擺到辦公室來,但有了這麵照片牆,每一個來訪的客人仍然可以通過它一覽紅魔的所有光輝歲月。
弗格森走過來,手指擦過那些照片:“從你走後,這裏多了我和一座歐冠獎杯、四座聯賽冠軍獎杯、三座聯賽杯獎杯和五座社區盾杯的合影,但上麵還少了一樣東西。”
“少了什麼?”
“曼聯的第三座歐冠冠軍,08年在莫斯科盧日尼基球場,你從我手裏奪走的那座大耳朵杯。”
卡爾沉默了,他想他明白弗格森想說什麼了。
如果這會兒他們隻是在打嘴仗,那卡爾完全可以用“勝敗乃兵家常事,輸了要服氣”或“08年輸給我又怎樣,曼聯第二年不也拿到了俱樂部曆史上第二座大耳朵杯麼?”這樣的話反駁回去。
但是卡爾沒有那樣做。
因為卡爾明白,弗格森這樣費盡心思的談往事,迂回的引導著話題,都是因為他對他們腳下的這座球場愛的深沉,對曼聯愛的深沉。這樣愛意深重的談話,卡爾不應該貿貿然的打斷。
弗格森卻沒有立刻說出自己的目的,而是又談起了身體健康:“就在剛剛過去的這個賽季,我經常在白天無緣無故的流鼻血,你的凱蒂嬸嬸陪我去醫院做了一次檢查,醫生說我坐飛機的次數太過頻繁了,他建議我少飛一點——但作為一名每年都有很多國際熱身賽和歐洲賽事要打的球隊主帥,我怎麼可能徹底告別飛機這玩意兒呢?”
拍了拍髖部,弗格森又說:“八年前往心髒裏安裝起搏器的時候,我認為那是我人生中的最後一場手術,但很顯然我的身體並不會乖乖聽話,年紀越大,它們鬧脾氣的次數越多,現在我的髖關節也不行了,有時候連睡著它都讓我覺得疼痛難忍,醫生說我最好做一個髖關節置換手術,那會讓我活的輕鬆點。”
“您預約了幾月份手術?到時候我會去醫院看您的。”
“沒有預約,倫敦最好的那位醫生9月份以前的手術全排滿了,9月份以後,新的賽季又開始了,手術加後麵的修養至少要三四個月時間,我無法離開球隊那麼久。”弗格森苦笑道:“為此凱蒂非常不滿,她很生氣,並且嚴厲的警告我‘不要學習你的父親’。”
弗格森的父親亞曆山大·弗格森去世的時候隻有66歲,剛剛退休一年,身為造船廠工人的亞曆山大在上班的時候天天早出晚歸,退休後剛剛和家人過上親密幸福的日子,就在生日晚宴後不久被檢查出來患了癌症,沒多久後就蒙上帝召喚了。
雖然弗格森一直執拗的認為“父親退休後沒多久就死去了,所以工作才是美麗的,人隻要一直工作就不會死”,但身為妻子的凱蒂卻有著和他截然不同的想法:“結婚幾十年,你向我承諾過那麼多次,要多陪陪我和孩子們,但你總是食言,我不希望你像爸爸一樣,腦子裏永遠都隻有工作工作,到臨死都沒和家人有多少團聚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