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窗欞灑在臨窗的大炕上,崔小小趴在炕上的小桌上愁眉苦臉的寫著墨團團。
她一個硬筆字都寫不漂亮的人兒啊,居然被大哥要求寫出一手漂亮的毛筆字,想想就很痛苦,可哥命難為,隻好繼續練了。
自中秋那晚上崔小小沒有背出詩來,崔元健對她就嚴格要求了起來,同他們兄弟倆一樣,背書不說還要練字。
還好讓崔小小讀的書同他們兄弟倆一樣,而不是諸如《女訓》、《女誡》之類的書,若是那樣的話,她都覺得生無可戀了。
不選那類的書倒不是崔元健開明,他隻是想著讀一樣的書,也好檢查小妹讀的怎樣而已。
這件事最讓人惱的是,崔元健用傷仲永的故事來教育她,想當初這個故事還是自己講給他的呀!
就因著這個原因,崔小小是什麼拒絕的話也說不出口了,隻能皺眉應下。
且在大哥瞧了她寫出的字之後,神色平靜地吐了兩個字‘加倍’,每日裏崔小小就得寫完二十張大字,早晚各十篇,她早上的十篇還沒有寫完呢。
景秋來的時候就是看到一個小女孩皺著一張包子臉,臉上還帶著墨跡,一雙胖出小窩的手握著毛筆,寫下一個又一個墨團團,那字軟趴趴的,難看極了,毫無風骨可言,就好似那麵團,似乎抻一抻還能換個形狀。
景秋真沒想到那樣一聰慧的小丫頭竟寫的這樣的一手字。實在看不過眼,咳嗽一聲開口道,“你這樣運筆是不多的,寫毛筆字要講究提按,這個字這裏提起來,這裏按下去,這樣運筆,橫撇都要拉直,這樣寫出來的字就漂亮多了。”
他在紙上信手寫了幾筆,一個柳字躍然紙上,開開合合,線條粗細變化明顯,崔小小看著確實比自己寫的好看多了。
景秋的字剛勁有力,倒不是崔小小所想的龍飛鳳舞,肆意張狂,都說字如其人,景秋應該不是她們所看到的那樣。
崔小小按著景秋說的,老老實實地開始重新寫。
景秋望著小丫頭,低著頭,一筆一劃,倒是很認真,可是那字還是醜的出奇,雖說年紀小了些,可能把字寫成這般醜的也是不容易的。
想自己是三歲開始習字的,都比這個強多了。
崔小小寫完一篇大字,希冀地問道,“這篇大字,寫的......如何?”
景秋歎了口氣,‘好’字是怎麼也說不出口的,隻能道,“你坐好,握著筆,我來帶著你寫一遍。”
景秋的大手握著崔小小的手,感受著手掌傳來的溫熱,崔小小詫異這手掌竟不似那張臉一樣嚴寒。
崔小小望著景秋的側臉,神色嚴肅,俊美的臉龐因著這份認真蒙上了一層光輝,耀眼極了,一點都不像平日裏那個乖張的人兒。
“可記清楚了?”景秋問,“再寫一張。”
小小的人兒,握著筆,一筆一劃地寫著。景秋透過窗欞望向遠方,他想起自己小的時候也是這般,每日裏堅持練字,寒暑不歇,隻為著父親能誇自己一句。
後來他的字練好了,可父親再也不是那個會抱著自己對自己笑的父親了。努力練好的字也沒人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