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聽他這得都是什麼話?
他竟然她那麼想跟他和離?
他還一副霸道冷酷的樣子,要她像從前一樣服侍他穿衣,他還提醒她,別忘了她的身份?
明明是他在淩霄穀最先提出了和離,是他要斬斷與她的夫妻關係,是他對吳行斬釘截鐵地她不再是他的夫人,是他已將她休妻!
他在與她冷戰了幾之後,突然莫名其妙地指責她!
她的確做了虧心事,為了柳青冥辜負了他的情意,她是活該被他休妻,可她也是有自尊的,難道她還要求著他繞過她不成?
明明她可以掉頭就走的,可看他身上淌著血,看他臉色那樣蒼白,她怎樣都無法狠心地轉身。
總歸是她有愧於他,他想怎樣便怎樣了,她再也不會忤逆他,不會躲避他,不會故意去刺傷他,她隻希望他不要為了她這樣自傷。
在他麵前,任何的解釋都沒用了,她連向他道歉的資格都沒有了。
洪寧襄死死地抓著他的衣袍,盯著他被罡風割裂的衣衫,卻不知道該從哪裏下手。
她再也無法像從前那樣坦然地去脫他的衣袍了,就連從前她最貪戀的這個寬闊的胸膛,她也不敢觸碰了。
瞧見她低著頭,銀白的長發遮住了她的眼,看不清她的眼神,石定峰看了她半晌,突然地感覺胸口壓著的一股熱流衝喉而出,他轉過頭,嘔出了一口血。
“九爺!”洪寧襄心中一慌,上前扶住了他的身體,“九爺,你怎麼樣?”
“扶我到那邊。”石定峰靠在她身上,指了指不遠處的一棵大樹。
洪寧襄將他扶到了大樹邊倚靠著坐了下來,石定峰轉動了一下拇指上的扳指,取出了一個白瓷瓶倒了三枚上品補元丹,接著又服了一些治療內傷的丹藥。
片刻之後,洪寧襄見他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也就稍稍放了心。
她生怕他再動怒,挨著他一動不敢動,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喘。
石定峰兀自打坐了半個時辰,方才長長吐出一口氣,再睜開眼,發現身邊的女人不知何時竟然靠在他的肩頭睡著了。
想到進了淵之後,鳳舟被摧毀,朱宸風和吳行都受了傷,所有人都累得人仰馬翻,襄兒肯定也是撐到了極限,石定峰怕驚醒了她,心地從乾坤袋裏取出了一件狐裘輕輕披在了她的身上,手掌觸摸到了她的白發,下意識將她的白發放在手裏摩挲。
遠處樹林裏,有樹葉的沙沙聲和野獸的嘶吼聲傳來。
石定峰一動沒動,任由洪寧襄靠著他睡了一個多時辰。
他隻不過受了些輕微的外傷和內傷,神識五感還是清晰的,察覺到樹林裏有輕微的響動,很明顯是有人在窺探他們。
在這座毒霧遍布的仙島上,除了他們這一行人再無旁人,朱宸風和吳行不可能幹這種偷偷摸摸的事,那唯一的可能就是楊靖飛了。
楊靖飛?!
石定峰在心裏將這個名字反複咀嚼了幾遍,帶了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漆黑的眼深不可測。
有風吹來,他下意識將懷中的女人擁緊。
洪寧襄本來就睡得很淺,感覺到一隻溫暖的大掌放在了她的肩頭,她一下子醒了過來。
洪寧襄看到身上披著的狐裘,再看到石定峰摟著自己,立刻從他懷裏撤開了身體。
她有點惱恨自己方才的行為,既然都同意了與他和離,自是下定了決心不再招惹他,卻又何與他這般糾纏不清。
她記起了一件重要的事,飛快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麵上恢複了如常的冷靜,“長宸的手臂被割傷了,楊靖飛每兩個時辰要給他換一次藥,我得回去了。九爺的身體若是無礙了,跟我一道回去吧。”
石定峰沒話,洪寧襄也沒有看他的表情,反正他不同意她也得回去了,將手裏的衣袍重新放回他的手裏,轉身就要走,卻不料身後男人伸手就把她拽了回去。
洪寧襄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石定峰抵在了樹上,他的手掌捉住她的腦袋,堵住了她的唇狠狠地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