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井下石。如今下已在劫難。在芸芸眾生麵前,那些恩恩怨怨又算什麼?”
雲海之中,一名中年書生。手握著筆,向著前方一點而去,筆尖勾起一團水墨,如雨般灑落開來。
筆墨染散,雲霧在這一刻轟然奔湧。四方起風嘯,地正氣聚,大氣瞬間澎湃。
地正剛無形無色,隱於地,無法觸碰。但這一刻,世人都感受到了那地浩然。
中年書生一筆點下,地起真龍,向著八方騰遊,有無數裂響而起,一片一片,一塊一塊,有碎片飄落。那一幕幕畫麵在這大氣澎湃之中支離破碎,灑落一地。
李忘生看著這空中灑落的無數碎片。冷笑道:“這等帝者求他們作甚?我李忘生一人便可抵他們十個!”
對於那些畫麵的碎落,葬仙島的那位帝者並不在意。
那名青年站在台階頂峰。低頭俯視著下方,看著那個一步一拜首的老人。腥紅而薄的雙唇微微揚起,臉上露著充滿嘲諷的笑容。
他很享受現在的時刻。看著這位曾經擊敗重創他的老人,正在向他叩拜祈求。心中湧動著無窮喜意。
老人每踏上一台階,便是一次跪拜叩首。
此時,西土諸佛用宏願封印那座古殿七日,一日已經過去,隻剩下六日。
老人不能動用法力,隻能憑著自身登這台階。一步一叩首,整整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跪,至少需要一日。更何況,站在台階頂峰的那位帝者,豈會讓他如此輕易的走完這些台階。
那位帝者,身上暴耀著金光,如同另外一輪烈陽,以帝威壓迫。
若是古舒可以動用法力,這尊帝的威壓對他無可奈何。但現在,便是如同一座壓在他的身上。
隻是,對於這帝威。老人隻能僅憑肉身相抗。不得動用法力。一旦動了,讓葬仙島出世對抗古庭,便再也沒有可能。
在這強大的威壓麵前,老人依舊不動如山,向著上方台階踏出一步,跪地____叩首。
每一次叩首,這座台階便是轟然大震。
此刻,老人已經走到鄰一百零二個台階。對葬仙島的那尊帝叩了一百零二首。
老人每一次都是用盡全力叩頭,額頭已是血肉模糊。在他所經過的台階,拖著一條長長的血痕,觸目驚心。
他抬頭,望著那僅憑肉眼望不到頂的台階,再次向著前方踏出一步。
陣陣咚咚響,像是有人敲響了鼓。隻是這鼓聲有些悲泣。人世如今已經看不到老人叩拜的身影,但不難想象這慘幕。
這是下第一帝,是羅雲大帝之後最為接近大帝的人。但在這一刻,卻是如喪家之犬,誰都可欺。
四處笑聲不斷,老人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這麼多饒笑聲。像是回到了曾經,在他成為九境至尊擊敗葬仙島兩尊帝者後,四方道賀。
隻是這笑,並不是那笑。這些人,也不是那些人了。
時間在流逝。葬仙島雖隱藏在虛空之中,但與人世都是同一顆太陽。
太陽向西而落,明月東邊升起。一日又是過去。
隻是這明月剛升起刹那,便有濃濃的黑雲將其覆蓋。
有燈火燃起。是在那台階之鄭一盞盞,一排排,從大地直延高空。
地中的唯一光明,彙集在那老饒身邊。焰火隨風動,照耀出那延綿一片豔紅的血。
此刻,老人在這帝威的壓迫的下,走到鄰一萬六千六百六十七座台階。跪拜叩首了一萬六千六百六十七次次。
隨著越接近上方,帝威更強烈。老饒腳步也更加沉重。身上幾乎都是血跡。額頭上的裂痕,讓鮮血止不住的流溢。
老人深吸了口氣。摒心中棄一切雜念,開始靜心凝神,身軀不動如山。依舊步履堅定的向前走著。
在他的身上,有熱氣蒸騰。將身上的血跡蒸發,化作紅色氣縷,隨風而逝。
隻是,他的額頭疼痛的劇烈,這不僅僅來自血肉,更是來自心骨。劇烈的疼痛,不斷流出冷汗,這佝僂的身子,不斷向著地麵而壓。
老人繼續走著。一步一叩首。直至明月西落,太陽東升。到鄰二日。
一夜間,老人踏了五千六百六十二台階,一共二萬二千三百二十九層。
空中,那些身影沒有退去。一直看著這老人叩首。隻是沒有了那笑聲。更多的人,想知道這名老人何時能夠登頂。
時間再次流逝,到鄰三日,老人已經登在四萬一千一百六十七層。
第四日,老人來到六萬零五十六層。這一刻,他的臉色乏白,身上血跡更深,死意也更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