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流學生?”
柳蔚虹坐在係主任麵前,眼中流露出幾分疑惑。
好吧,她從進華南大學讀書到現在這麼多年,貌似還是第一次被係主任叫來談話呢。不過看起來,係書記貌似比她還要緊張似的。
“啊,對,我們五月份和美國哥倫比亞大學有個交流學生的項目,我們係打算推薦你參加這個活動。”
“哦,是這樣?”
柳蔚虹點點頭,並沒有顯出受寵若驚的表情,這個程度的優待也不值得她如何在意。
但她本人無所謂是一回事,係裏的領導們卻不這麼看。高校管理層其實就是官場預備役,可以在高校裏評上了高級職稱或是取得了一定職位的領導,就沒有不想走出象牙塔真正混入仕途的。同樣的級別,手上握著的權利卻是壤之別。
這已經不是那個學者們精心做學問的單純年代了。改革的大潮帶來了財富與創新,也在潛移默化地改變著人們的價值觀。
柳蔚虹很理解係主任他們想“討好”她的心情。這一兩年來,她所受到的各種“優待”也不少了。比如她經常請假,換了別人肯定是不能這樣的,但她卻是個特例。
撇開她事情忙不,讓一個心智成熟的成年人再老老實實在課堂裏消磨個幾年,基本上是做不到的。
如果放在以前,她一般都會含笑婉拒係裏的好意,將機會讓給更適合的同學。比如能夠大出風頭的高校國際大專辯論會之類的活動,她都不會去爭取。
但這回,她卻難得地遲疑了一下。
出國啊……
也好。
她確實想離開這兒一陣子,出去走走,散散心。
距離爺爺去世已有兩個月,老人家的身後事也基本辦妥了。
柳老爺子死後極盡哀榮,華夏國執政黨中央、國務院、軍委對外沉痛宣告了他不幸逝世的消息,給予他極高的評價。柳家在柳成邦的帶領下,平穩度過了柳老爺子去世後最艱難的時期,如今也都漸漸步入正軌。
隻是柳老爺子逝世給親人們留下的哀痛和遺憾,卻遠遠沒有消失。
柳老爺子去世前數一直處於昏迷狀態,沒有留下任何遺言。對於別人而言或許是非常遺憾的,但在柳蔚虹這經曆了兩次同樣痛苦的人來,或許更好些。
柳老爺子走的時候很安詳,素來威重嚴肅的麵容上竟還浮現著一絲微笑。柳老太太強忍著悲痛,反過來安慰兒女們,看來你們的父親走得很安心。
和柳世維、柳蔚然這些痛哭流涕的弟妹們相比,在喪禮上總是維持著端莊表情的柳蔚虹顯得更加成熟沉穩。她和他們是不同的。盡管她內心的哀痛並不比他們少,或許更深,但在人前她卻不能肆意地放縱自己的情緒。
來祭拜的人們對於柳家大姐沉靜大方的表現,明裏暗裏都讚歎不已,認為果然是有大家風範。而一直陪在柳蔚虹身邊,以準女婿身份列席柳家親屬團的唐飛揚,則吸引了更多人的目光。
人們在背後議論,看來唐柳聯姻,並不會因為柳老爺子的去世而改變了。
柳家需要唐家的支持,唐家又何嚐不需要柳家呢。自從柳成邦進京後,他在中央的地位日漸高漲,唐家人也得對他客客氣氣的。有柳成邦坐鎮京城,柳家就算不能像柳老爺子在世時那般風光,起碼短時間內不會更差。
三月份,柳蔚虹返回學校繼續學業,唐飛揚也回到了工作崗位上。
他還是潛州市的市長,沒有升遷。上次他抗洪有功,卻也還是因為貿然去救柳蔚虹,被人所詬病。雖然沒有影響他獲得表彰,但升遷的道路暫時是封閉了。
不過,唐飛揚並不會因此而感到後悔。
如果上再給他一次機會,他還是會這麼做。
這夜他如往常般忙到很晚才下班,在回去的路上接到了柳蔚虹的電話。
“飛揚,我要去美國。”
“去美國?什麼事。”
唐飛揚愕然道。
這陣子柳蔚虹格外消沉,每除了上下學似乎都不參與別的活動。怎麼想到要去美國呢。
柳蔚虹把交流學生的事簡單講了一下,唐飛揚才明白過來。
“既然是為期一個月的短期交流,那就當度假去散散心吧,也挺好的。”
唐飛揚放柔了聲音,輕聲道。柳蔚虹“嗯”了一聲,電話便掛斷了。
“哥倫比亞大學……是在紐約吧。”
唐飛揚勾起嘴角,現出一個奇異的笑容。秘書梁在副駕座上透過後視鏡看到他在笑,還以為方才柳姐了什麼話讓他的大ss心情大好。
範克柔要求跟著過去,但被柳蔚虹拒絕了。她這回去散心,想好好一個人靜靜。盡管父親不甚同意她不帶保鏢,但柳蔚虹卻還是努力服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