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行走在這片河流縱橫的廣闊地帶,不時地需要涉水,穿越小片的樹林、沼澤地……顯然這個遠古帝國並沒有修繕哪怕任何一條道路。不過,有時候會發現被日曬雨淋的路牌——一塊木板上麵是一種太陽文的鳥字,如此寫著,“此地距離某某地某某遠。”
這些字我看不懂。但是帝國士兵能看懂,看到了就大聲讀出來,然後說“快的,到的了!”聽到這種話我就知道離下一個集中營不遠了,在那個地方我們會得到食物和淡水的補充,還能在淒慘的呻吟聲中過上一夜。
我被這種聲音攪得不得安寧,回想起白天看到的事,根本無法入眠。當時,我在被刑罰的人身邊走過,他們被捆在木樁上,受到各種東西的毆打。可以是棍棒,也可以是狼牙棒,可以是木器,也可以是銅器,鞭子、繩子無數種可能。而且行刑的人下手也沒有輕重,會因為任何理由失手把人打死。可能是性生活不利,可能是在吃食物的時候咬到石子,也可能被遠古的蜜蜂叮了屁股。
總之很多人因為死亡的無限可能性被打死了;死了以後就會被從木樁上解下來,拿去喂原始兀鷲。(PS:這些人把兀鷲當做朋友,或許很久以前是他們的圖騰;總之他們和這種殘忍的食腐動物之間保持了良好的關係。)他們把死人的屍體丟到一起,立即有兀鷲前來蠶食。這種殘酷的事,之前我並不多見,但在這裏司空見慣;這些古老的最初文明的人已經習慣了這樣對待自己的同類了。
在我眼裏,這些黃色的堡壘就象渣子洞和奧斯維辛集中營那樣,這片大地上的人類正在受到蹂虐,而那些施暴者並不善於豢養牲口,而是投機似的更願意豢養人類。最初的暴君正在實施其凶殘的統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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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走過第3個集中營後,沿著一條河前進,進入到一片峽穀。這裏有我所能見過的最美麗的景致,河流隨著峽穀蜿蜒,四周圍的樹林鬱鬱蔥蔥。這裏象是亞特蘭蒂斯湖泊一帶那樣風景如畫的地方,河水清澈到驚人的地步,水底的石子和遊魚清晰可見。
我們在河灘上的鵝卵石上行走;周圍的士兵講起了一個古老的笑話。故事的意思是這樣的:說他們的先人原先是用這種東西做為貨幣的,石頭越大價值越高,於是就有人把巨大的岩石的棱角磨光冒充一張遠古的巨鈔,結果被察出來了,受到被這塊石頭壓死的懲罰,其他人聽了哈哈大笑,(大概覺得這個是最妙的懲罰。)到後來有人發現了這個地方,他拿這些石頭買了很多奴隸,成了一個遠古的大富豪;最後這個地方被公布於眾,後來就有了銅錢。最後他們又一次哈哈大笑,一致認定古人很愚蠢。
我在想,在許多年以後,他們也會變的愚蠢。而我也會變得愚蠢,因為用花花綠綠的紙當作鈔票,並且穿著古怪的體恤杉目瞪口呆地出現在平麵的照片裏。(因為在那以後照片都是立體的了。)
我想這些的時候,心中有些憂傷,覺得我們這些人都隻是在時間長河裏漂流,就象蜉蝣一樣渺小,而且永遠也逃不出愚蠢的宿命;唯一可做的就是在這一刻感到自己的智慧。那時候,我很想嗎哪,也很想我的同伴……
我對自己說,「我得逃走,必須要要離開這裏,回到他們的身邊去。」我想這些的時候,有猴子在樹上撕打,是那種通體覆蓋著棕色短毛的猴子,它們在幾棵樹上飛來躍去;唧唧喳喳,鬧得不亦樂乎……
但是突然間,它們停了下來,是最短的時間,(似乎隻是一瞬間)消失在樹林裏了。周圍靜謐的可怕,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包括了鳥類的鳴囀,甚至連水裏的魚也沉下去了……
我異常清楚地聽到了野獸的呼吸聲,是熟悉的呼吸聲,「是能子……」一頭純白色的野獸從樹林裏躍了出來,跳到了河灘上;在離我們10幾米的地方注視著我們。
我激動地都要衝上去了,但是卻發現,那不是能子……
雖然它和能子長得一模一樣,腦袋象老虎,脖子上長著一圈絨毛,上半身覆蓋著金黃色短毛配黑色條狀斑紋,從背部中段披起了鳥類般的白色羽毛,但是卻用陌生的目光的盯著我,那裏麵甚至還包含了殘忍。
那頭珍獸躍出來後,似乎並不急著撲過來,而是開始來回跺步,並且不時地衝著我們發出幾聲吼叫。它似乎是在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