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兒無奈,她也是這麼梳雲的,可她就怕少奶奶生氣,這不死活不願意麼,北兒眼珠溜溜一轉,點點頭,拎著裙擺噔噔噔的下樓了,竹雲倒了杯茶過去給宛清喝,“少奶奶,一會兒要是梳雲惹了什麼事,您可別太生氣了。”
宛清接過茶啜了口,不是那麼燙,宛清便讓悠兒然兒一人喝了兩口,然後才瞥頭看著竹雲,“她人呢?”
宛清話落,那邊就有噔噔噔的上樓聲傳來,宛清瞥頭看過去,就見梳雲右胳膊整個袖子都被染紅了,是血,宛清眉頭更扭了,“發生什麼事了?”
梳雲聲音有些沙啞,眼眶都濕潤了,稟告宛清事情的經過,宛清聽得眉頭舒展了下,讓竹雲幫她上藥,這一回不算她惹事,但傷成這樣也不怪別人,還是學藝不精惹的禍,人家救人都安安全全的,她倒是好,救了人,自己受傷了,這一回梳雲救的還不是別人,正是當初冷灼救的那個書生,葉希壬。
今可是那些書生最提心吊膽的日子,發榜之日啊,十年寒窗苦讀可就在今兒這一了,隻是讓宛清想不到的是,葉希壬竟然不在榜上,他的文采宛清是見識過的,就算三甲進不了,中個進士那還不是件輕而易舉,手到擒來的事,結果榜上無名,這也太過匪夷所思的些吧?!
葉希壬瞧榜上無他,整個人就有些失魂落魄,走在街道上就有些渾渾噩噩,不料前麵有輛受了驚的馬車,直接朝他奔過來,眼看著就要踏上他了,幸好這時候被梳雲瞧見了,梳雲飛過去救了他一命,隻是沒注意到一旁的桌子,右胳膊直接撞了上去,結果就變成現在這副樣子了,竹雲以為梳雲不敢上來怕被宛清訓斥是因為犯錯,哪知道梳雲是知道自己學藝不精,沒把眼睛睜溜,肯定會被宛清罵的。
竹雲在一旁搖頭輕歎,“不過就是沒高中,他這也太經不起打擊了,大不了三年之後再來便是,他要是沒了命,可就什麼都沒了。”
那邊梳雲連著搖頭,“也難怪他失魂落魄,他是元桐縣人,和縣官家的千金姐互相愛慕,可是縣官老爺不許,嫌棄他一介寒磣秀才,若是他無法高中,那千金姐可就許給別人的,他可以三年之後再考,可那千金姐不可能等他三年,他家還有一個年邁的娘等他高中而歸。”
竹雲瞪著梳雲,“都傷成這副樣子了,你倒是不忘記打聽清楚,活該留這麼多血!”
梳雲啞然閉嘴,其實之前在大街上她沒傷的這麼重,隻是方才回來的時候碰到了冷灼,她怕胳膊被他瞧見就躲了起來,不心踩到一塊石頭,右胳膊撞假山上去了,原本不的傷口這回就變大了,梳雲委屈的看著竹雲,那邊宛清卻是嘴角打顫,好大的壓力,會不會因為壓力過大影響正常發揮啊?
宛清瞥頭看著梳雲,把疑問問了出來,梳雲連著搖頭,“這奴婢沒敢問,怕在人家傷口上撒鹽,之前買的糕點因為救他掉了,奴婢又重回醉扶歸買了一份,出門的時候,正碰上一個肥頭大耳的公子,身邊圍著兩個廝,忙前忙後的獻殷勤,他才高八鬥,回頭殿試肯定能一舉奪魁,少奶奶,你是沒見到他那副樣子,一看就是個酒囊飯袋,肚子裏沒三分墨水大字不識三五個的人,他那樣子都能高中,閱卷官肯定眼睛都長頭頂上……。”
梳雲憤聲指責,一旁的竹雲狠狠的剜了她一眼,話的時候就不能把腦子帶上,舅老爺也是閱卷官,難不成也是那眼睛長頭頂上的人,梳雲一時反應過來,恨不得把舌頭給咬了才好,連著搖頭道,想哭了,“不,不是,奴婢不是舅老爺的眼睛長頭頂上,奴婢……。”
宛清瞅著她,“你確定自己不是以貌取人?”
梳雲連著點頭,“奴婢敢確定,他原本都邁步進來了,卻是退後了三步,瞅著醉扶歸的牌匾,醉扶歸,一定要喝的酩酊大醉,讓廝扶他回去才對得住這三個字,少奶奶起的酒樓名詩情畫意,結果聽他一,半點意境都沒了,他要是個有才的肯定不會這麼。”
梳雲這麼一,宛清腦子裏閃出來這一幕,的確沒什麼意境,宛清想著之前就有人給淩清衍走後門,旁人肯定也有可能,有後台相助,肯定能高中,現在皇帝又不是真皇帝,回頭殿試的題目肯定被泄露了,到時候當著那麼多文武百官的麵,他們能回答得了皇上的問題,殿試一關過了也就成了,誰敢多什麼?
宛清歎息,官場或許就是這麼腐敗的,那邊莫流宸上樓來,正好聽到梳雲那義憤填膺的話,走近又聽見宛清的歎息,莫流宸搖頭,眸底閃出來一抹笑意,“長的肥頭大耳不更好,後兒殿試,皇上也會去,隻怕會被氣的吐血而歸。”
宛清愕然,想起前世在哪本書上看到的,任京官必須五官端正,要讓皇上看的心裏舒坦,那肥頭大耳的樣子看多了,會影響人食欲的,一般心術不正的人多怪癖,身姿昂揚挺拔正直樣,而不是一肚子奸佞貪官相,宛清想著忍不住嘴角弧起,這能參加殿試的不過也就前二十名舉子而已,那些高中了卻沒有參加殿試機會的一般都會被派遣去做地方官,皇上不一定有見到他們的機會,這會兒他不在宮裏,三年一選的科舉就送了那麼些人去,皇上不氣死才怪呢,宛清有些期待殿試那一了。
可不是,殿試那一,王爺特地起了一個大早,親自去喊皇上起床,這易容術學起來也不難,莫流宸教了王爺就會,這不親自幫皇上易容,還有宛清幫著變聲的藥丸,這一妝扮下來,還真的有那麼三分儒生的氣質,隻是眼神缺儒氣,不過這樣已經很不錯了,原本還想把皇上妝扮的老一些,皇上不樂意,還不許把他變醜,這不就現在這副樣子,四十歲,一身浩然正氣,隱隱還有三分兩袖清風的淡薄疏離,沒辦法,皇上是真的兩袖清風,沒錢。
兩人在屋子裏用了些早餐,就騎馬進宮了,並不著急,文武大臣要先早朝,早朝之後才是殿試,兩人騎馬進宮,走去大殿的半道上就碰到那些舉子們了,舉手投足有那麼三分紈絝之氣,眼睛盯著那些標誌的宮女打轉,皇上當即臉就黑乎了,王爺在一旁打擊他,“科舉多作弊,皇上又不是第一次知道,該有這心理準備的。”
皇上氣惱,“可也沒哪一回有這回這麼離譜的吧。”
王爺繼續打擊,“你都被人頂替了,這世上還有什麼稀罕的。”
皇上默然不語,繼續走在王爺一側,邁步進殿,大殿的人瞧見王爺進來,還帶了個從來沒瞧過的人進來,詫異不啊,王爺可是有幾沒進宮了,這幾也沒人敢提立儲一事,王爺一來,肯定會在大殿上和皇上吵起來的,當下一個個的都抱著瞧好戲的態度了,冒牌皇帝見了王爺就一肚子火,當下問王爺怎麼不在家抱郡主跑來了,咱的正牌皇帝在一旁瞧得眼睛都真大了,難怪錦親王他難辨真假了,老實,這話也是他想的。
王爺心口有些氣,但是努力的忍了,把皇上推出去,這是他給太子挑的太傅,讓皇上瞧瞧,今便是他任職一日,王爺這話一出來,滿殿嘩然,錦親王這回是鐵了心了,要立二皇子為太子,幾沒他音訊,這一來,太子太傅都帶來了,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人物,當下就有人提出質疑了,這太子太傅果真能教好太子?
那質疑的眼神質疑的語氣,皇上氣的手都攢緊了,這世上還有比他這個人家父皇的有資格教太子的嗎?!
皇上氣惱,那邊七皇子一黨就指責王爺舉薦的太子太傅無禮,連給皇上行禮都不知道,這麼沒規沒距的人怎麼能做太子太傅,皇上又是曝氣,王爺回頭看著他,低聲來了一句,不過就是下跪,反正跪的也是他自己那張臉,實在不行,就當是跪龍椅上的匾額了。
皇上能怎麼辦,這麼多人看著,為人師表不能有半點與人話柄的時候,皇上行禮,冒牌皇帝不耐煩的擺手平身,話還是那句,不同意王爺提設太子太傅的請求,王爺脖子一昂,不應也得應,當初不立宸兒為東征大將軍,最後還不是舔著臉麵求上門,今兒這情況跟當初差不了多少,這麼多年他基本都不管官員調度的事,難得舉薦一個人,必定是最合適的!
王爺這話一出來,把真假兩位皇帝都氣到了,都瞪著他,大殿裏一時陷入議論中,讚同不讚同之聲平分秋色,龍椅上的皇上氣的直拍桌子,那邊右相出來話了,錦親王舉薦之人應該錯不了,隻是現在太子還沒立,這太子太傅設了也等同虛設,不若讓他給二皇子做師傅,將來二皇子立為太子,他就自然而然是太子太傅了,右相這提議算是兩步都給了台階。
冒牌皇帝還是不悅,這王君的眼神太淩厲了些,一看就不是個好相與的,所謂物以類聚,萬一是個錦親王般難顫的人物,那不是自尋煩惱,皇上占著自己君王的身份,下旨了,二皇子年紀不,以後和七皇子一起跟他學習治國之道,王君這個真君王就給十三皇子做師傅。
事情就這麼定了,冒牌皇上王爺要敢再有異議,他就把這個王君拖下去砍了,免得他受氣,皇上會容忍王爺,但不會容忍一個王君,王爺想上去弑君了,右相勸王爺別太拗了,他知道王君是王爺的救命恩人,給十三皇子做師傅,官位也不算了。
王爺能怎麼辦,瞥頭看著皇上,皇上思岑了下,教洛兒就教洛兒,他還應付不過來了不成?!
朝堂就議到這裏了,接下來就是殿試了,王爺和皇上站在那裏瞧著,一肚子憋氣,這不是成心敗壞大禦官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