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南群培一聲苦笑,卻搖頭道:“殿下,恕在下直言,在下對汗王以及藏軍的未來,並不看好。”
“哦?何以這般認為?”
“王子殿下,現在汗王雖還有五萬兵馬,且親鎮那曲城,但現在,因為五萬兵馬盡喪,達延鄂齊爾王子又戰死,故剩餘的這五萬兵馬,士氣必定會極其低落,難堪再戰矣。”索南群培到這裏,忍不住一聲長歎:“而就算憑城困守,就算那曲城中的糧草充足防禦得力,在既無外援,又無力破困的情況,又可真的堅持多久呢?而唐軍有大量的重炮可用於攻城,現在對他們來,唯一的困難便是這樣的重炮運輸麻煩,而真等到他們的火炮全部就位後,這那曲城隻怕是岌岌可危了。恕在下句誅心之語,隻怕唐軍這般重兵圍城下下,那曲城中人心浮動,更有嘩變之憂呢。”
聽了索南群培這般話語,伊勒都齊亦是變了臉色。
是啊,在沒有外援的情況下,被重兵圍困的那曲城,就算有父汗以及他手下的五萬兵馬拚力死守,又能堅持到幾時呢。
想到這裏,這位年輕又無經驗的王子下意識地反問了一句;“若是這般,那曲城真守不住的話,那父汗……”
到這裏,他猛地回過神來,一臉惶然,急急閉口不言。
他雖不言,其他兩人,也早已猜到了他到底要什麼了。二人下意識地對望了一眼,接下來,又是一片沉默。
終於,還是索南群培緩緩開口:“王子殿下,現在這般亂世,若汗王真有不測,接下來,可就全看王子殿下做何抉擇了。”
伊勒都齊一臉惶懼:“二位,我年輕不知事,若真父汗有所不測,本王該何去何從,方是正確之舉?”
索南群培一聲苦笑,回道:“殿下,你自認為,以你之材,與汗王相比,若何?”
伊勒都齊趕緊搖了搖頭:“本王之材,與父汗相比,簡直就是螢火比皓月,根本不足以相提並論。”
索南群培雙目幽幽:“唉,所以,如果真等到唐軍拿下那曲,再攻到拉薩,而汗王不在,我軍精銳盡喪,那這拉薩一帶,可就真是隻能拱手讓予唐軍了。”
五世達賴也歎氣道:“是啊,缺兵乏將,又外無援助,我等困守這拉薩城中,又能呆得了多久?如果唐軍到來,隻怕會比攻打那曲城還要容易一些。若到這了這般境地,你我等人,又該如何自處呢?”
伊勒都齊瞪大眼睛,看看這個,又看看這個,目光在索南群培與五世達賴二人之間來加逡巡,他的神色,漸漸地也開始變得愈發複雜。
他終於知道,這兩人到這裏,其實是在暗示自已要做何事了。
不過,他還是不甘心,又試探地了一句:“二位,若真拉薩不保,我等率兵撤出,遷至他處,尚可得乎?”
他這句話一完,索南群培就搖著頭回道:“斷然不可!現在唐軍已從東、西、北三麵攻來,我軍若要撤離拉薩,僅有藏南可去。而現在藏南正為叛匪所占,我軍根本不可能通過其地域。殿下,恕在下句誅心的話,若殿下不能及時拿定主意,那可能唐軍尚未攻來,藏南的叛訪到我軍精銳盡折於那曲的消息後,可能就會立即率兵來攻打拉薩了。而萬一我軍因為留守兵力不足,而敗於叛匪之手的話,那接下來迎接我等的將是何等悲慘的命運啊!”
伊勒都齊聽到這裏,臉上的肌肉,開始忍不住地顫動起來。
是啊,索南群培的擔憂,可謂極有道理。
若是真的唐軍未至,先讓那些藏南的叛匪搶先得手,那簡直就是一個噩夢般的結果。
也許,真到那時,等待自已的,不是五馬分屍,就是活剮處死,最終屍骨與髒器,還要製成法器,忍受無窮無盡的詛咒。
想到這裏,伊勒都齊身體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最終他一聲長歎,緩緩地掃視了二人一番,方沉聲道:“既如此,接下來到底如何行事,本王俱聽二位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