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章 北門失守,退守內城(1 / 3)

“入他娘,越怕死越要死!你們都他娘的給老子上!一齊攻擊上城的敵軍!”

眼見得一隊隊叛軍,沿著攻城梯嚎叫著快速攀爬而上,雙眼血紅的顧始汗圖魯拜琥,怒吼著大聲下令。

見得這位大汗這般殺氣騰騰地模樣,一眾守軍鼓起勇氣,擺好防守態勢,準備與爬上城牆的敵軍當麵搏殺。

從空朝下望去,可以看到,一個個叛軍士兵呐喊著從攻城梯頭跳下,卻立刻被幾名守軍包夾在中間,在他們還未站穩腳跟之際,便有幾根凶狠淩厲的長槍或呼嘯砍來的大刀,立刻同時從不同方向攻來,把這些還未來得及反應的叛軍,瞬間送入地獄。

在這拉薩北麵城牆邊緣,迅速地被叛軍的屍首填出了一條人體直線。

在瘋狂的交戰中,兩軍士兵的怒吼聲,受傷者的慘叫聲交織混雜,透過重重飛雪,直衝雲霄。

隻是,隨著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的叛軍開始從城牆上洶湧跳下,尤其是那些爬上來的精銳步兵,因為穿著多層盔甲的他們防護良好,手中又有重型武器,一入牆頭,立刻大砍大殺。

有了這些強悍的精銳衝陣,原本被緊密包圍的半弧型守軍戰陣,不斷地被衝開變形,一時間,守軍之中,不時有人慘叫著倒下。隻不過,剛有戰兵死傷,立刻就有新的軍兵補上去,以防陣型出現缺口。

至此,這拉薩城的北麵城牆,終於徹底變成了一座血肉磨坊。

無數的叛軍屍首與死去的守軍屍體,互相夾雜,橫七豎柏亂躺了一地,這些生前拚死搏殺的敵我雙方,死後的血,卻終於流在一一起。讓這還算幹燥的北麵城牆的夯土表層,因為鮮血的重疊漫流,變得粘稠之極,踩上卻又濕又滑,幾難站穩。

這些互相堆疊錯亂的屍體,在彼此廝殺至死之際,誰又比誰更高尚,誰又比誰更卑賤呢?

此時,亦親自衝殺在前的顧始汗圖魯拜琥,連連喘著粗氣,喉嚨極度幹渴,布滿血垢的黑臉上,淺褐色的眼瞳中,映出許許多多四麵圍來,同樣殺得滿身是血的叛軍,他忽然感覺,在心下,原本的緊張與恐懼,在這一刻,仿佛突然消失了。

經文中,盡忠而死的戰士,會受到神靈的庇佑,死後一定能上堂。

也許,自已也會有這樣的榮耀吧。

堂啊堂。

多麼美好的地方。

如果能去那裏,該是沒有任何苦痛,憂愁,戰亂,紛爭和廝殺了吧。

如果真的能去堂,真願在那裏什麼都不做,隻願長久入睡,永不醒來……

隻是這美麗的堂,血腥的堂,極樂的堂,殘酷的堂,朝思暮想的堂,幻滅與希望疊加的堂,真的隻能用這無量的頭顱與鮮血,卻換取進入的資格麼……

在這西門城牆的一個角落,叛軍已經大占優勢,被逼入角落的剩餘幾名守軍士兵,雖然已是人人受傷,卻是那個滿身是血的將領帶領下,依舊個個奮起餘力,吼叫著向四麵圍來的叛軍發起了自殺性攻擊。

一陣短促的交戰,各名守軍紛紛陣亡,三柄沾滿鮮血的長槍,同時刺中了這名守軍將領,兩柄刺在腹部,一柄刺在胸口。

此將發出一聲哀慘至極的嚎叫,劇烈的痛疼讓他險些昏厥,胸口與腹部皆是血噴如柱的他,還想要鼓起全部的勇氣,再向叛軍發起最後一次攻擊,這時,一柄刀麵上沾滿鮮血的長刀,從他背後呼嘯襲來。

嚓的一聲輕響,鋒利無比的長刀,平直地從他脖頸處劃過,在噴湧如柱的頸血衝激下,他的頭顱一下子騰空竄起。

這一刻,他突然發現,原來腦袋被砍掉,並沒有自已所想象中的那般疼痛,此時的他,忽然感覺自已的身體變得無比輕盈與透明,他發出有如鳥兒般的歡叫,向躲藏在漫彤雲中若隱若現的堂,徑直奔去。

這名將領的殘酷戰死,隻不過是全體守軍,在城牆上奮勇作戰的一個的,微不足道的縮影。

此時此刻,沒有任何人情、道德、良心、法律的製約,隻有如同野獸般的廝殺,隻有你死我活的爭鬥,隻有屍積如山,隻有血流成河,隻有刀劍的錚鳴,隻有瀕死的哀嚎,這就是真實的戰爭,殘酷的戰爭,剝去一切美化血淋淋的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