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六年,再回江城,路寬了、樓高了、路上的車也多了。白雪立在向陽山上看著山下越來越繁華的江城,身後立著太姥爺和太姥姥的墓碑。
從前讓她熟悉的故鄉,如今卻看著如此陌生。上輩子曾經熟悉、有瓜葛的人,又在哪裏、在做些什麼?
昨下了飛機,她直接住進了賓館,沒聯係任何人。今的第一件事便是上向陽山祭拜老人,站在老人墓前,她絮絮叨叨得將自己多年的經曆給老人聽,仿佛看到太姥姥正笑盈盈地望著她。
她在寒風中站了兩個時,直到她將平時不能與人言明的心事講完,她才長長地舒了口氣。“太姥爺、太姥姥,我走了!下次再來看你們。”隻是下一次,又會在什麼時候?
回到江城市裏,白雪漫步在江城新建成不久的步行商業街,與ny街頭比起來,這裏多了些鄉土氣息。聽著熟悉的鄉音,白雪覺著好親切。
江城人喜歡在冰冷的冬吃冷麵,看到街邊那加很有名的冷麵館,白雪也跟著人流走了進去。
要了兩盤拌菜、一碗冷麵,可等到菜上來時,她才想起江城人引以為自豪的菜碼。
現在的江城還沒有用後世流行的平碗,碗子很深,可菜碼卻堆得高高地。吃一口筋道的蕎麥冷麵,就一口甜辣有勁兒的拌菜,白雪肚子裏的饞蟲就勾出來了。
喝光最後一口冷麵湯,白雪用餐巾掩口偷偷地打了個飽嗝。冷麵吃光了,兩盤拌菜也吃了大半,一旁時不時偷看美女的食客也暗驚。看著人文文靜靜的,食量可不。
飽餐過後,白雪將剩菜打包,準備拿回去當零食。付了錢,才要出門,正好與一批才進門的食客走到對麵。白雪才要從他們身旁走過,卻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雪?!”
回過頭的白雪,看到一張熟悉的臉——白玲!
坐在飯店的包廂裏,白雪、白玲默默地坐在兩邊,對著滿桌的飯菜,誰也沒動一下。
許多年以後的第一見麵,曾經母女相稱的兩個人都不知道該些什麼。
陳家在知道白雪之後,除了斥責過白玲,並沒有在事實上對她有任何的懲罰。主要是考慮白雪的感受,再一個也是因為方蘭芝對胡大妮的傷害,他們也相應得做出了讓步……
在知道陳興邦及陳家背景之後,白玲嚇破了膽,提心吊膽得回到江城,惶惶不可終日。
一、兩……一個月、兩個月過去了,陳家的懲罰沒來,白玲才稍稍安心。一年、兩年後,她終於可以確定陳家把她屁一樣地放了。一直沒有雪的消息,她以為再也見不到雪,六年杳無音信之後,今竟意外在江城遇到她。
“雪……過得怎麼樣?”白玲艱難得開口,臉上的笑容卻比哭還要難看。
白雪細細打量白玲,她比前世要憔悴、蒼老許多。雖然畫了精致的妝容,可眼角的皺紋和疲憊的眼神騙不過她。
前世今生,她叫了她近五十年的媽,對她沒有恨。當初把她偷出來,白玲實屬可恨。可後來她對她倒也細心照顧,對她的要求也盡力做到。比起方蘭芝,白雪覺著白玲更責任,對她而言。
“挺好的……去a國留學六年,才回國沒幾。”白雪語氣放鬆,象是遇到多年的老友。
見她開了口,白玲的臉色也緩合了一些,接著心翼翼地開口。“你恨我嗎?”
“恨?”白雪搖了搖頭,“算不上,隻是有些好奇,為什麼要偷別人的孩子……而且還偏偏是我?”
白玲沉默許久,象是否陷入悠遠的回憶。“我初中一畢業就趕上上山下鄉,被分到離家不遠的慶城……那裏條件艱苦、簡陋。不過後來在那裏認識了你爸爸……”她仿佛陷入青春時的夢,“姐兒愛俊,我喜歡他,追求他……可惜他隻衷情方蘭芝……”
懵懂的暗戀就這麼夭折了。整看著二人親蜜,白玲自然不舒服,多次在二人之間挑事兒,方蘭芝沒少在她手裏吃虧。
時間長了,可陳興邦未見一絲動搖,白玲卻沒了耐心。再後來慢慢有人回城,而白玲也受夠了鄉下的苦日子,為了回城,白玲出賣了自己,回城之後她才發現自己懷孕。
為了遮醜,她狠心打胎,卻不知道自己傷了身體。後來她通過相親,嫁給了當時還在軍隊當兵的王成文。
“我回城,又結了婚,覺自己風光了,便大搖大擺得回慶城。總是為了氣一氣方蘭芝,讓陳興邦後悔。誰知道回去才知道他們結婚了,方蘭芝還懷了孕……”明明是她先結的婚,結果懷孕的事卻被方蘭芝搶了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