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那兩條漆黑如墨一般的眉毛如同往日裏怯魔們手中編織的麻繩一樣,在眉心的位置緊緊的擰在了一起。
利維婭上一次看到深淵之子這幅表情的時候,還是哇爪失蹤的那晚上。不過就現在的心情來,不動聲色的年輕魅魔其實比她年輕的領袖還要更加不安。因為整個部族之中除了夏洛蒂本人,就隻有她知道魅魔準媽媽肚子裏孩子的父親到底是誰。
“那是一個十分肮髒的角魔,夏洛蒂大喊他是敵人,他又用利刃抵著她的喉嚨,要我來告訴殿下您……他們從那邊鑽進了蘆葦叢,我不敢追過去……殿下,請您原諒我的懦弱!!”在眾人的注視之下,意識到出了大事的艾娜在巨大的壓力下都顯得有些語無倫次了。
“不,你做得很對。你一個人追上去很可能也隻是給對方增加另一個用來討價還價的籌碼。在不明敵情的當下,你作為一名非戰鬥人員,這樣判斷並沒有什麼可以指責的。你在夏洛蒂被擒之後迅速準確的傳達了第一手信息。”安德烈平靜的安撫著自己的部下,在缺少必要情報的時候,他幾乎無法布置任何有效的對策。不過亞曆克斯和庫拉尼已經和他們的夥伴追尋著目標的氣味尾隨而去了,現在,作為一名領袖安德烈要做的就是相信兩名斥候的能力,並且耐心的等待他們的消息。
……
沉悶的氣氛一直持續到半夜,庫拉尼這才麵色嚴肅的回到了營地。瑪塔成功的追蹤到了擄走夏洛蒂的角魔那濃烈並且能夠輕易分辨出來的體味,但是被深淵之子稱為庫拉魔的異化魔族仍然沒有給安德拉芮帶來什麼好消息。
夏洛蒂被帶到了深入沼澤至少十裏的隊伍之中,敵人全部由中低階的角魔、蛇魔以及翼魔組成,人數至少在四十到五十之間。光憑他們數量,就已經注定光靠安德拉芮自身的力量和地利很難形成絕對的優勢。
安德烈不動聲色的將目光轉向精靈的遊俠和德魯伊長者,前者和深淵之子一樣麵色凝重的思考著什麼,而後者則敏銳的讀懂了他的想法。
“雖然當時營地中的大部分精靈都一起去共同見證了血池中誕生的新生命,但誰也不能保證那個入侵者沒有察覺到營地中長期駐紮著精靈。光從數量上來看,他們必定有著某個明確的目標,隻要殿下您需要,精靈的遊俠和德魯伊們隨時都可以相應您的號召。”唇亡齒寒的道理瑪瑟裏恩早在幾百年前,魔族大軍入侵低語森林快要打到世界樹底下的時候就已經明白了。他認為以安德烈對於他的部下和精靈以及矮人們平時的態度,一定會妥善的安排村子裏的夥子和姑娘們,不會讓他們去麵對無謂的危險。
“殿下你放心,我們矮人也不會拋下自己的盟友的!”矮人雖然大多是直腸子,但這並不代表他們智商和情商不夠,克羅德長老一聽瑪瑟裏恩已經公然表態,也馬上表示我們矮人的夥子也沒有慫貨。
“有了兩位長老的保證,我就放心多了,剩下的關鍵就是夏洛蒂的安全。”安德烈示意庫拉尼繼續彙報情況。
“夏洛蒂大人目前還算安全,隻是敵人之中似乎沒有可靠的繩索,她被三名蛇魔圍在中間限製了自由。敵人的營地看起來還算平靜,不過從他們正在整理武裝這一點上來看,亞曆克斯判斷他們所圖隻怕不。”
“他們發現了我們營地不尋常的繁榮景象自然不願意就這麼空手而歸,掠奪早就已經成為了他們的本能。”安德烈平靜的撥弄著自己的手指,臉上帶著不懷好意的冷笑,這個時候隻有身為領袖的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才能使得麾下戰士們對於贏得即將到來戰鬥充滿的信心。
“我已經有了初步的打算,既然他們正在籌備掠奪安德拉芮的計劃,那我們就讓他們明白有些東西不是僅僅是胃口大就能夠咽得下去的!”
年邁的德魯伊突然發現,安德烈此刻的表情與幾百年前那些在嘉蘭迪雅上掀起腥風血雨的魔王們幾乎可以世如出一轍!隻是不知道這到底是禍是福……
如果這僅僅是一個噩夢,夏洛蒂隻希望這個夢能夠早一點結束,哪怕夢醒之後的現實比噩夢本身還要可怕,也勝過這般無助的折磨和煎熬。
魅魔一開始所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這個隊伍的領袖,一名被稱作誇賽格的角魔督軍,阻止那些蠢蠢欲動想對她做些什麼的雄性。
但是他的第二句話卻讓魅魔如墜冰窟——
“你就是夏洛蒂?那個懷上了征戰者血脈的‘幸運兒’?”強壯的角魔督軍用戲謔的口吻試探著,道出的內容卻讓魅魔的臉色蒼白如紙。
“哈哈,用不著回答,光看你的臉色我就心裏有數了。”角魔首領用他那沙啞的笑聲繼續嘲笑著無助的魅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