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靜心漸漸消失在路盡頭,冒襄想到了她受傷後的神情,心裏感歎道,或許這正是她自己想要的歸宿吧!從就背負著如此沉重的命運,仇恨,即便是佛的智慧,也化解不開。想到當初在靜慈庵中與靜心相遇,木然安寂的尼姑……
未來絳紅樓前,柳如是心裏對錢謙益充滿了各種各樣的幻想,對自己的命運也充滿了美妙而甜蜜的猜測,然而瞬間的美夢,卻因為此事,而化為泡影。美夢雖破,卻因此而避免了自己將來悲慘的命運,柳如是心頭還隱隱帶著些許的慶幸。
“今日之事多謝諸位公子,不如明日如是作東,在絳紅樓宴請諸位公子。今日我還有其他事情要處理,先行告辭!”
冒襄等人連忙拱手把她送出絳紅樓門,柳如是與宛手拉著手,走了一段路後才依依惜別,也不知道柳如是與宛了什麼,回來的宛心情大好,美目流盼,隱隱有些得意,望向冒襄的眼神裏也多了分異樣的光澤。
好好一場風流韻事,卻以這樣的場麵結束,而此事牽扯到的影響,卻不是以文壇驚愕、朝野震動、下士族呆然等詞可以形容的了。
不管如何,對冒襄來,這隻不過是扒了曆史中赫赫有名的文人的人皮而已,除卻遺憾,倒也不覺得什麼,曆史中很多人物都是複雜的,光憑史料記載難窺其五。
反倒是陳貞慧等人,這番失望、痛恨、悵然等等情緒翻來覆去,難以釋懷,這也難怪,錢謙益畢竟是文壇領袖人物,一向是他們尊崇的對象,如今卻出了這樣的鬧劇!從神壇跌到萬丈深淵,即便是宛也還比冒襄更有感慨。
這樣一來,陳貞慧等人與冒襄相見的驚喜被衝淡了,眾人也沒有心情再把酒暢談,紛紛告辭回去,約定明日在這裏會聚。
冒襄讓顧媚生與宛四人先行回畫舫,他獨自去了趟媚香樓,找到李麗貞,今的事情他必須弄明白。
李麗貞把他迎入密室,這才轉身笑道:“公子倒是心急,不過麗貞卻要恭喜公子,今日在絳紅樓當著下人的麵撕破了錢謙益的衣冠,不出幾日,你的大名必然會更上一層樓。”
冒襄苦笑,“這些虛名要來做什麼,我現在都被你們蒙在鼓裏,錢謙益是什麼人誰都知道,他出了這樣的事情,恐怕不用幾時間,全下就都知道了,你們也真敢,在這種場合把他置之死地,事先也沒有告訴我要配合的是這件事。”
“此計日前才定下,何況公子身邊整日有人相伴,不好傳訊。”李麗貞笑吟吟的著。
冒襄臉上一紅,知道自己回來後做了什麼都瞞不過她,訕訕的笑了下,捏了捏鼻尖,“那夫人現在可以告訴我是怎麼回事了吧!”
招呼冒襄坐下,李麗貞緩緩道:“原本我們已經與他取得聯係,打算私了此事,可惜錢謙益自視過高,認為女流之輩不足為慮,無奈之下,我們便設計了這個圈套。靜心是十年前被我們接納的,一直由慧心師太撫養。前段時間,我們終於查到靜心的身世,並且找到了吳承傑,派人通知靜心的那,恰好生了香君偷襲同知府的事件。靜心當時沒有來得及告知公子,她回到金陵後,我們便又展開一係列的調查與安排,在與錢謙益談判不果的情況下,設計了這個圈套。”著,她歎息了聲,“我們千算萬算,卻沒有料到這個錢忠竟然暗藏禍心,害了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