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祖那日,風和日麗,萬裏無雲。按照慣例,皇帝領著皇子與眾臣上祭壇,向祖先進貢。奏樂,朝拜,三鞠躬,念誦詞,場麵宏偉盛大。走完整個過程,從上午到中午。隨之,儀式結束,皇帝和太子受萬民以及進貢國使臣的朝拜。皇後立在旁邊,沒有與皇帝及太子並齊。
文武百官對此另有看法。貌似之前像是咄咄逼人的月室殿主子,好像不像胡太後,對權勢顯得不是那麼貪婪了。
花夕顏是妒忌兒子,可以離開這深宮雲遊下。這種瀟灑,真是多少萬兩銀子都買不到的。
各國使臣拜謝離開。
大宛國二皇子耶律奇,離開時,向皇帝皇後深深地行了跪拜禮,道:“本王此次歸國,定不負聖上期許,定還皇後恩情。”
這次大野牛回去,肯定是要大幹一場了。但是,能不能在國內扳倒有西真撐腰的大皇子,難。
過了七日,皇帝賜長公主府掌上明珠季瑤郡主為季瑤公主,將留在京城中這唯一的妹子嫁給了西秦秦王。
季瑤公主風光的出嫁儀式,花夕顏記得,當年自己嫁他,都沒有這般的盛大的景象,光是嫁妝都恢弘的一百車,隨公主一塊到西秦。當然,那與他當時剛登基時,時局不穩有一定關係。哪裏能像他現在,除去了朝廷異己,一手遮。誰敢句不是,真正是威脅不到他了。
黎季瑤出嫁前,與她促膝長談。本來,該是母女深談,現在,卻變成長嫂如母,由她代理了長公主。長公主心頭的鬱悶一直未除去,甚至在聽黎季瑤自己是自願嫁的以後,更不開心了。
花夕顏那晚上,和黎季瑤算是長話短。身為女人,嫁夫以後該做些什麼,花夕顏精簡為一句話:夫唱婦隨,婦唱夫隨。
因為如果真要她,那真是兩輩子她都不完。何況,她到現在自己的婚姻都隻不過走了幾年,經驗也就那些,多不多,少不少,和他過的湊合,沒有被人扳倒,有成就。
黎季瑤對她這話深有體會:“他是瞎子,我平常得聽他的,多幫幫他。同時,我當然不能因為他娶我為妃,因此沒有任何防備。去到那兒,難免會有些人想趁虛而入,欺負我是東陵人,在他府裏擠兌我。”
妮子別看性子真,因為在長公主府裏親眼目睹了長公主和駙廬間的鬥爭,看透了人世間的夫妻關係。像長公主這樣位高權重能壓著駙馬爺的,都控製不住駙馬爺另外找女人,何況地位比妻子高的丈夫。
聽她能出這樣的話,花夕顏心裏頭踏實了。看這妮子去到西秦,肯定不像長公主想的那般虛弱不堪一擊,可能要比長公主都厲害的多。所謂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嘛。
黎季瑤出嫁西秦之後,長公主一個人在長公主府,本是落寞了,清寂難以排除,加上都被皇帝摘掉了那塊掌上明珠的金匾。上門奉承長公主的人,日益減少。長公主府前的車水馬龍變成了門雀可羅。長公主府風光不再,似乎令人唏噓。
然而,前日,陳氏去長公主府瞧過長公主後,發現,長公主不像以前剛死了駙馬爺那會兒身體清減到臉像瘦成了一根指頭,如今,竟是吃胖了些了,麵色圓潤,苦瓜臉,偶爾能露出些笑來。
來,這都是因為代替黎季瑤留在了東陵的李麗華郡主的功勞。長公主與二公主後來達成了什麼協議,外麵的人不清楚。隻知道二公主隨秦王迎親隊伍回西秦時,將麗華郡主留在了長公主府,是要麗華郡主多陪陪這個姨媽。
黎季瑤去到西秦,最可靠的靠山無疑是二公主了。李麗華留在東陵,聖上聖意難測,李麗華離出嫁可以有一兩年選擇的時期,在這個時候,如果能得長公主扶持,別看長公主府好像風光不再,但是到底是聖上唯一讓其留在京城的姑媽。長公主總有些辦法,讓李麗華在東陵不受委屈,加上陳氏的力量,可以讓李麗華嫁的不是很差。想必,皇帝礙著西秦的麵子,應該也不會讓李麗華嫁的差,那就是讓李麗華嫁的能不太差強人意些。
二公主真正的算盤,肯定是與長公主私下協商過了。想這東陵裏頭,能配得上李麗華的,最好的對象,當然是把婚事委托在東陵的雲族宗主了。可是雲塵景這人,太難捉摸,很難高攀。除了雲塵景,東陵裏,能挑得出幾個與李麗華相配的?
花夕顏想,恐怕連自己兄長,無數女人暗地裏倒追的宮大人,都沒能進二公主的眼睛。
二公主畢竟身在西秦,西秦重武輕文,看秦王那樣文質彬彬的人士都是擅長武劍而不是文墨,都知道,二公主心目中的乘龍快婿,絕對不是她哥這種偏文的。
那個時候,花夕顏還沒有二公主想的那麼遠大,原來,二公主瞄準的目標,已經遠不止東陵了。
不知不覺,離木木離宮快一個月了。
秋的腳步開始帶來了冬季的盛景。
兒子離開後,據聞,大兒子,太子爺,是近期集中修煉起了劍術,連平日裏最愛的文房四寶都撇在了一邊。
太子爺壓力很大,因為眼看十年一次的仙劍大會,要召開了。這將是他第一出席這樣下所有名流高手聚集的大會。想到當年自己父親在大會上的表現,太子爺怎能有損父親的名聲。
花夕顏那日走到廣陽殿,不動聲色,站在遠處看兒子習武。
太子爺手持的劍稱為靈劍,可以伴隨習武者的身高做大調整,因此,拿著劍的太子,並不顯得像一個人舉著一把大斧頭誇張。
刷刷刷,劍風淩厲,落葉在的龍袍四周如千萬花朵飄零,在其中揮舞的劍光,行雲流水,宛若流星,葉子被劍光所及之處,是聞劍起舞。用鎏金繡滿了九龍的龍炮,與劍糅合為了一體,劍光飛閃,龍影相隨。九龍在花中飛舞,惹得際都雷聲陣陣,驚動地。
據,太子爺練武的時候,皇宮裏,每都要下雷陣雨。搞得,文武百官進宮麵見聖上時,都得撐著把油紙傘。
永寧殿中,接到仙劍大會邀請函的皇帝,陷入了深思。這龍顏,看來既沒有高興,也沒有其它表情。應,這仙劍大會十年舉辦一次,所有人早就料到今年會辦這個盛會。不一樣的是,不像曆屆仙劍大會舉辦的季節,今年出乎意料的是選擇在了冬季。
冬季酷寒,在冰雪地的美景下喝酒舞劍,倒是不乏為一件美事。反正隻要真正的高手,是不畏嚴寒不畏酷暑的,不受氣條件製約。
所以,沒人能,在冬季舉辦仙劍大會不好。
磋商決定舉辦仙劍大會的人,都是下那幾個最大最有名的門派,然後,邀請各界名流,包括各門各派,包括皇室,包括神族的人,來共同參與這樣的盛會。這樣的大會,曆史源長,應有上千年曆史了。使得人們,反倒都早已遺忘了舉辦的初衷,隻知道,在這樣的盛會裏頭露一露身手,絕對是名揚下的最好機會。因此,不會有人反對舉辦這樣的大會。名利雙收,是多少人渴望的事情。尤其對於那些處在高不成低不就,隻能等著這樣一次機會向下展現自己的人來。
張明先站在皇帝麵前,手撫白須,白眉時而微揚時而微沉,低聲道:“據老臣聽,此次大會,九大神族的人都會參加。”
九大神族的人會參加並不奇怪。每次仙劍大會,神族都會分別委派不同的人來參加,為的是出人頭地,還不如是觀摩敵情,知此知彼。反正,各種算盤都有。所以,張明先的是,這次是九大神族的九個領導人齊齊登場。這個,可絕對是曆史上都不知道有沒有過的先例。
下最負盛名的三大門派掌門人,對九大神族發出這樣絕無僅有的邀請,是為了什麼,不得不人三思。
“聖上要赴會嗎?”張明先心翼翼地問。
雲眉淡若上的白雲俯視眾生,道:“先帝,高祖,據聞朕的幾代先祖,都沒有這個機會與其它神族兄弟一齊會麵,朕想,不去未嚐不是可惜。”
想必,其它神族的人,都打了和他一樣的念頭。平常雖然都聽彼此,但是,恐怕連見一麵,由於種種原因,都是相當艱難的,可以基本沒有機會的。現在,不知是什麼原因,讓大家可以聚上一聚,像是看場熱鬧都好。至於,這有沒有可能成為其中某方設下的圈套或是陷阱,想抓什麼人想害什麼人的話,倒不大可能。
發邀請函的,可是下三大門派掌門人。這幾個掌門人,有與神族不相上下的功力。而且,比起神族,更在乎自身的清譽。因為與神族統治百姓不同,這些掌門人,都是靠聲譽來拉徒弟的。
聚集九大神族,敢對九大神族的人設陷阱,這儼然是失信於下的舉動。這些掌門人腦袋除非肯定是被門夾了,才會想出這樣的蠢主意。
讓九大神族開這樣一個聚會,肯定是出於另外一種目的。
有關目的的道消息,倒是還沒有傳到他這兒來。
吩咐了張明先等內閣長老,在他出席仙劍大會時代為主持朝政。黎子墨在被老臣問及是不是請皇後娘娘在聖上出宮時在宮中坐鎮,突然不假思索地吐了一句:“朕這次要帶皇後一塊走。”
沒有忘記,當年他把她留在宮中,本以為是為她好,結果,她在他認為最安全的皇宮裏命喪九泉。
似乎讓她離開他半點距離,他都沒覺得她哪兒安全了。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他是怕了。
情願帶著她一塊冒險,也不想在其它地方突然聽到她莫名其妙離他而去。
命人整理行裝,此次出發,皇帝帶上了幾個倚靠的年輕臣子一齊走。
宮相如要隨聖駕出行。宮夫人在家裏給兒子做些幹糧,讓兒子在路上能帶上。
“娘。”宮相如按住母親忙碌的手,,“如果給我做,不如給槿汐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