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十四 斬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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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熙棠忽地恍然,自他踏入這個世界,就踏入了機術本身的陷阱。大衍機訣從來沒有被壓製,隻是在不同法則下的運轉,他一時還不能理解,這就是心底那縷一直捕捉不到原因的異常感覺的來由。

這個世界以外來者靈魂印記為藍本,幻化出真實生動的世界,而機術本質即窺探世界法則。他每走入一個城市,就在無知無覺中被世界的法則侵染一點,直到烙下全部九城印記後,大衍機訣就會記住新的法則。

然而做為這個世界碎片開啟者的哈布斯,掌握著法則“鑰匙”,可想而知最後結果。

這個布局者可謂登峰造極的才,將不同種族不同屬性的頂尖能力,機術和世界技術極致完美結合。隻不過再縝密的謀局,都抵不過意外,張伯謙一記“裂空擊”斬入這方地,刹那間溝通兩個世界,打斷了大衍機訣被完全異化的過程。

想到這裏,林熙棠心頭閃過明悟,文王山河鼎那段缺失的法則浮現。

魂歸混沌,往始不息!

這個來曆不明的世界擁有的竟是煉魂之能%,!

所謂煉化虛無,即是將所演化的無數世界中生靈、魂印一並碾碎,歸於混沌,再催生出新的世界,來而複去,去而複還。

此刻,林熙棠意識中忽然微微震動,大衍機訣變得更加清晰、融合、玄奧,竟是有了突破跡象,而奔騰在血脈裏的黎明原力驀然掀起巨浪,撲向七條血鏈錨定的地方,像海中巨獸張開大嘴準備吞食獵物。

哈布斯同時生出感應,微笑著:“時間還沒到,或許林上將可以看些有趣的東西?”

兩人目光相觸瞬間,轟然巨響,整個世界化作齏粉,每一粒塵埃都在按照自己的軌跡運轉,玄妙萬千,它們相互牽引、排斥、融合、分離,同時也在自我演變、異化、消亡和重生。

林熙棠覺得整個人一輕,就像失去了所有重量,五感卻前所未有的靈敏清晰,每一粒塵埃的細節都曆曆在目,一沙一世界,一塵一浮生,一眼一塵緣,一念一輪回。

彈指之間,世界又恢複原來景致。林熙棠對身體的感覺卻沒有恢複,他現在處於一種十分奇怪的狀態,仿佛沒有了實體,意識卻格外清晰,甚至還能無限擴展,直到覆蓋整個世界。

他沒有半點慌亂,打量著眼前的世界。

廣袤無垠的荒原散去迷霧,又失了光照耀後,顏色變得越來越深,終如墨海,此時忽有微光閃爍,恍若群星倒映。然而仔細看去,當真是群星倒映!

原本荒草黃土的地麵已經消失,變成一大塊沒有邊際沒有縫隙的黑色水晶,裏麵有各種各樣影子在流動,一部分是倒映穹的星辰,另一部分竟是地麵之下透出的影像,隱約可見山川城闕另有世界。

“文王山河鼎世界碎片是域外來物。”哈布斯的聲音不知從何處傳來。

隨著這句話,地麵之下的世界突然拉近,無限放大,然後把林熙棠的意識完全拉了進去。

林熙棠看到一個宏大的世界在麵前徐徐展開,其廣袤浩瀚完全超出他理解之外,甚至無法分辨時間和空間的變化。他看到混沌之中,黎明和黑暗分裂,不對,那不是黎明,比黎明更加光耀。他看到極致的光明中,黑暗誕生。又看到永恒的黑暗中,黎明睜開了眼睛。

不知多少時間,萬物凝形,又不知多少時間,萬靈生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