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大早,鍾躍民出門準備去操場的時候,他老子鍾山嶽也跟了出來。
“爸,你怎麼不多睡一會兒,昨半夜才聽到你回來。”
鍾山嶽係上外套的扣子,道:“年紀大了,覺少。走,陪你跑兩圈。”
父子二人沿著操場跑了有半個多時,鍾山嶽才慢下來,笑道:“你子不錯,步子穩,氣息長,耐力不錯,有你老子當年一半的水準。”
“那是,您老人家是誰啊,在長沙師範的時候就敢和別人決鬥,5年就和賀老總打老蔣,我和您肯定沒法兒比。”鍾躍民可著勁兒地拍他老子馬屁。
鍾山嶽笑罵道:“油嘴滑舌,你什麼時候也學會了這一套了。”
“嗨,主要是您基因好,您年輕的時候肯定比我還能呢,要不然我媽也不會被您追到了。”鍾躍民嬉皮笑臉道。
鍾山嶽沒話,深深地歎了口氣。
鍾躍民意識到自己不應該提到母親,他臉上的表情也逐漸消失掉。
過了好一會兒,鍾山嶽才道:“你媽走了四年多了,前一陣子還老是夢見她,她擔心你,要我好好照顧你。”
“爸······”鍾躍民也不知道怎麼安慰他爸爸,男人都習慣把痛苦和悲傷掩在心裏,隻能等待時間去慢慢平複,有時候勸解和安慰並不能起到作用。
鍾山嶽往遠處望了望,開口道:“你媽肯定沒有想到她的兒子已經這麼快就長大了,不再是以前那個皮猴子了,已經是個出色的大夥子了,用不著我這個當爹的操心了。”
鍾躍民心下歉然,穿越以來他表現的特別獨立,一方麵是因為心理上的隔閡,另一方麵也是為了防止父親察覺出來。
鍾山嶽看到兒子一直沒有話,以為他還沉浸在對母親的思念中,於是又換個話題道:“新學校怎麼樣,還適應嗎?”
“哦,還行,學校裏麵都是大院兒的孩子,都還蠻好相處的。”鍾躍民心不在焉地應付道。
“學校裏大都是高幹子弟,免不了會有一些自以為是的優越感,通過自己的父母知道一點高層的消息就到處宣揚,這種現象很不好。你不要被他們影響。”鍾山嶽像是想起了什麼,提醒鍾躍民道。
“爸,你得對,而且這種現象可能比您想象的還要嚴重。表麵上大家都穿著統一和樸素的衣服,顯得很“平等”,教科書和老師也,社會主義社會是個美好的社會,沒有剝削,沒有壓迫,人人平等。但是事實並非如此。私底下高幹子弟享受著更多的物質和政治特權,而平民百姓卻生活困難,有些出身不好的人甚至沒有任何出路。”鍾躍民冷靜地敘述者,這種冷靜讓鍾山嶽都感到心驚,他詫異於兒子年紀觀察的細致,思考的深刻。
“越民,這些都是你的思考嗎?”
“我猶豫了很久,但是我還是想和您聊聊。我們的教育可能存在很大的問題,學校一味地宣傳新中國的幸福生活,卻完全不告訴學生們現在絕大部分中國人民還處於饑餓和貧困中的現實,而且入團、入黨、升學、就業、參軍都在強調出身,連我們學選舉班幹部都要先論家庭出身。更可怕的是沒有人敢實話,每個人對於事實都視而不見,實話就意味著否認社會主義道路,否認社會主義優越性。”
“越民,爸爸真的很高興,你能夠獨立地思考,而且還這麼深刻,但是爸爸希望你把這些思考放在心底,除了我不要向任何人透露。”鍾山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慎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