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將軍先就過來支援大將軍了?他帶著五十個人,騎著馬趕回來的,您沒見到他嗎?” 少年們越跑越近,聲音和麵孔也越來越近。
劉縯認出,這幾個少年都是自己的族人。心髒頓時像灌了鉛一樣迅速下沉。如此關鍵時刻,少年們不可能故意拿假話騙他。那就明,先前砍翻了潘臨帥旗的人,果然就是三弟劉秀!而五十個人,直接殺入數千大軍當中,即便個個以一擋十,又有幾個能夠堅持到最後?
“跟他們拚了!” 正前方,忽然出現了一夥新野騎兵,為首的將領氣急敗壞,用鋼刀在半空中亂劈亂砍。
劉縯對弟弟的擔心,立刻變成了憤怒。挺槊策馬,當胸便刺, “找死!”。銳利的槊鋒先與對方手中的鋼刀相遇,將鋼刀直接磕飛。隨即繼續向前,刺穿敵將的胸甲、胸骨、內髒和脊骨。
“啊——”敵將慘叫著被挑上半空,血濺如瀑。劉縯卻對慘叫聲充耳不聞,將手臂一抖,把尚未斷氣的敵將甩出了三丈遠。隨即又是一槊,將另外一名距離自己最近的敵軍刺下了馬背。
三弟刺殺了潘臨之後,應該還有力氣自保!三弟那麼聰明,應該知道,自己很快就會帶著大隊人馬前來相救!三弟武藝高強,當年在太行山外,麵對吳漢所部驍騎營,都毫發無傷!潘臨麾下隻是一群郡兵,戰鬥力照著驍騎營差了數倍,並且已經群龍無首……
心中一邊默默地給自己打氣,他一邊策動坐騎,加速向前推進。手中長槊大展神威,直殺的敵軍將士屍骸滿地,血流成河。
新野官兵失去了主心骨,根本組織不起有效抵抗。而傅俊、張峻、王霸三個,卻跟劉縯的勇猛不相上下,身後所部,也都是身手高強的江湖豪傑。這些豪傑,雖然在行軍布陣方麵,有所欠缺。打順風仗時,卻非常得心應手。一個個呼喝向前,銳不可擋,很快就將新野軍的士氣打到了冰點,兵將各不相顧,爭先空後奪路而逃。
有傅俊、張峻和王霸等人相助,劉縯在中路,更是勢如破竹。很快,育水河畔,就遙遙在望。然而,河岸旁除了嚇得像待宰羔羊般的敵軍潰兵和一具具殘破不全的屍體之外,哪裏有三弟劉秀的蹤影?不光劉秀,敵軍主帥潘臨的身影,也消失不見,仿佛先前統帥新野軍跟義軍作戰的根本不是此人,或者此人生出了翅膀,直接飛過了濤濤大河!
“潘臨在哪?,爾等誰知道潘臨在哪?出他的下落,饒爾等不死!” 劉縯心急如焚,用滴血的槊鋒,指著河岸上擠做一團的殘兵敗將,大聲逼問。
沒人能夠做出回應,殘兵敗將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滿臉恐慌。他們不是不怕死,也不是故意拖延時間。事實上,他們到現在,也不知道縣尉潘臨到底去了哪裏,到底是死是活!
“是誰砍倒了潘臨的帥旗,他長得什麼樣,他砍倒帥旗之後去了什麼地方?” 劉縯的心髒,瞬間就沉到了河底,咬著牙抖了下長槊,再度厲聲喝問。
依舊沒人肯站出來給他一個回應,所有新野軍殘兵敗將們,瑟縮著丟下兵器,哭喊求饒,“我們不知道啊,大將軍。我們真的不知道啊!大將軍,您高抬貴手,我們跟您無冤無仇……”
“住口,爾等跟我仇深似海!” 劉縯心中最後一絲僥幸,而已徹底消失不見。扯開嗓子,含淚怒吼,“你們這些廢物,今既然交不出我三弟,就統統為他殉葬!”
罷,一舉長槊,就要吩咐身後的弟兄將敵軍斬盡殺絕。就在此時,不遠處,忽然跑過來一支騎兵,為首的將領高高地用長矛跳起一個頭顱,大聲叫喊,“大將軍,末將陣斬潘臨,特地拿他頭顱前來覆命!”
“老三——” 刹那間,劉縯的心髒被喜悅充滿,眼淚從虎目中脫眶而出,“你,你不要命了,居然隻身前去刺殺敵軍主將!”
“不是隻身,我帶著五十名弟兄!” 劉秀笑嗬嗬地解釋了一句,迅速將長槊上的人頭遞向劉縯,“也不是刺殺,而是大搖大擺地混到了他身邊。這廝跑得太快,我追了近十裏路,才終於將他斬於馬下!”
“你這混蛋,誰要你去殺他的?我自有辦法破敵,哪用你去冒險?!” 劉縯一槊將潘臨的腦袋砸飛,衝到劉秀身邊,揮手便打。“我今如果不給你點教訓……”
“大將軍,眼下蔡陽空虛,不取對不起老!” 劉秀側身躲過自家哥哥的含怒一擊,撥馬便走。“我這就去幫你取來,然後咱們帶著弟兄們入城安歇!”
“站住,嚴子陵已經拿下了蔡陽!” 劉縯又是生氣,又是心疼,策馬緊追不舍。
“那就趕緊整隊人馬,準備去取新野!新野軍大敗,縣尉戰死,城池唾手可得!”劉秀哪裏肯停下來挨揍?繼續策動坐騎,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