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李秩嚇得魂飛破散,低下頭,加速從岑鵬身邊衝過。岑鵬根本不屑去追,撇了撇嘴,大聲喝罵,“狗賊,你甚為朝廷官吏,卻吃裏扒外。身為人子,卻置父親與死地。身為人夫人父,卻拋下妻兒逃之夭夭,如此不仁不義不忠不孝之徒,有何麵目來做岑某的對手?滾一邊去自盡,不要髒了岑鵬掌中鋼刀!”
“岑君然?”李秩聞聽此言言,被氣得身體亂顫,差點一頭栽下馬背。虧得衝上來接應他的王霸手疾眼快,奮力拉了他一把,才避免了他落到地上被踩成肉醬。
“我,我今不殺了你,誓不為人!” 回過頭來,他紅著眼睛咆哮,卻被戰馬帶著距離岑鵬越來越遠。
“你本來就不配做人!” 岑鵬大聲奚落,然後揮舞鉤鑲,再度衝向馬武。對張牙舞爪的王霸等人,不屑一顧。
事到如今,他心裏其實已經有了明悟,今這場戰鬥,自己必輸無疑。然而,同樣是戰敗,能帶領大部分弟兄有序撤退是一回事,丟下弟兄們獨自逃生時另外一回事。身為青雲榜首,子門生,他即便豁出去性命,也要爭取前一種結局。
“岑君然,有種!”馬武一直恨岑鵬入骨,巴不得他主動上前送死。立即大笑一聲,策馬相迎。二人迅速交換了幾招,然後被各自的坐騎帶著,重新拉開了距離。還沒等雙雙將戰馬兜回,耳畔忽然又傳來了一陣激烈的號角聲,如虎嘯,如龍吟,刹那間,令風雲變色。
“怎麼還有賊人!” 帶領弟兄們緊緊護在岑鵬身側的劉毅,扭頭四顧,欲哭無淚。
目光越過淡紅色的血霧,他看到,另外兩支隊伍伴著號角,迅速在向戰場核心處靠近。兩杆羊毛大纛,在寒風中獵獵飛舞。左側戰旗上麵,寫著一個鬥大的漢字“王”,右側隊伍的戰旗上麵,則是一個鬥大的漢字,“陳”!
“新市賊,新市賊大當家王匡來了!”
“平林賊,平林賊陳牧來了!”
“還有,那邊還有……”
四下裏,驚呼聲響徹曠野,數以十計騎兵撥轉戰馬脫離隊伍,落荒而逃。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快走,快走!”有人帶頭,自然有人跟隨,還沒等劉毅提醒岑鵬軍心不穩,更多的騎兵拋棄了主將,撥馬撤離的戰場。
輸了,肯定輸了。新市賊、平林賊都來了,舂陵賊的主帥劉縯雖然還沒有現身,但他的爪牙李秩、王霸,卻跟馬武走在了一起。還有多得賊人,正從四邊八方趕至,如果再耽擱下去,等待著棘陽軍的,肯定是全軍覆沒的下場。
“不要慌,不要慌,跟著我,我帶你們一起走!” 見到麾下騎兵宛如雪崩般潰散,偏將軍岑鵬,也知道大勢已去,扯開嗓子,高聲呼喊。試圖憑借昔日的威望,收攏起身邊的弟兄集體突圍。然而,眾騎兵卻不敢再將性命交托於他,紛紛叫嚷著加快速度,任他喊破喉嚨,都不肯再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