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息怒,息怒!鄧奉敢這麼做,肯定是受了劉秀的指使。”?剛剛被送到洛陽邀功領賞的王朗麾下重臣,榮源、甄柯等輩,則個個嚇得滿臉煞白,果斷站出來,跟劉秀劃清界限,“劉秀那廝,謀反之心已經昭然若揭,陛下理應早做決斷,以防被他咬個措手不及!”
“請陛下早做決斷,以防不測之變!”?同樣恨不得劉秀馬上去死的,還有舞陰王李秩,也快步出列,朝著劉玄大聲催促,“他若是心中無鬼,肯定不會搶先一步,讓鄧奉帶走陰麗華。”
“如今陰麗華一去,劉秀再無牽掛。舉旗謀逆,隻在朝夕!”?丞相李鬆,大司空趙萌、隋王胡殷等劉玄的嫡係,不敢落入人後,也紛紛出列,指證劉秀圖謀不軌。渾然忘記了,就在鄧奉趕去柱天莊接走陰麗華之前,劉玄已經給繡衣使者傳下的密令,讓他們會同新野地方官府,火速抓了陰麗華押往洛陽!
“眾愛卿說得有理!”?劉玄跟他麾下的嫡係爪牙們一樣健忘,迅速收起了怒氣,冷笑著發號施令,“左大司馬朱鮪——”
新朝左大司馬朱鮪立刻出列,躬身施禮,“微臣在。”
“你馬上趕去河北向謝躬傳旨。”劉玄呼哧呼哧喘著粗氣,瞪著一雙血紅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讓他先不要去打孫登,立即回軍,去消滅劉秀!”
“微臣遵旨!”?朱鮪雖然沒有參與先前對劉秀的指控,卻也不反對劉玄防患於未然,想都不想,果斷躬身領命。
“陛下且慢!”?宜城王王鳳,心中卻始終念著跟劉秀曾經的袍澤之情,見劉玄竟然不經廷議,就決定對幽州軍發起偷襲,連忙挺身出來勸阻,“河北距離新野路途遙遠,鄧奉所為,劉秀未必知情。況且陰麗華乃是劉秀的結發妻子,先前……”
“宜城王,你要包庇劉秀麼?”?劉玄立刻豎起了眼睛,雙目之中,寒光四射,?“朕倒是忘了,當初在東征軍中,劉秀一直與你配合默契!”
“陛下,微臣並非,微臣不敢因私廢公!”?王鳳被嚇得心裏打了個哆嗦,阻攔的聲音,立刻變低,“微臣,微臣隻是覺得,劉秀如今羽翼已豐,謝尚書,謝尚書未必是他的對手。陛下,陛下如果想要討伐於他,應該先向天下人,宣告他的罪狀。然後,然後再從容調遣大軍……”
“然後,劉秀就有充足時間去做準備,跟朕一決雌雄!”?明知道王鳳的話在理,劉玄卻一個字都不打算聽。“你且退下,即便謝尚書實力不敵劉秀,朕也不會再給此賊半點喘息之機。舞陰王聽令!”
“末將在!”?李秩心中大喜,扯開嗓子上前接令。“但憑陛下吩咐!”
“你率領本部兵馬,即刻渡過黃河,為謝躬接應。若你抵達河北之時,他已經拿下劉秀,你就跟他合兵一處,捕殺孫登。若你至時,他還沒跟劉秀分出勝負。你就與他、孫登三方聯手,務必將劉秀及其爪牙犁庭掃穴,然後你領軍繼續北上,替朕撫慰河北諸郡!”
“遵命!”?李秩越聽越是是歡喜,回答得愈發大聲。
“陛下!陛下莫非忘記了赤眉軍。他們可是降而複叛,隨時可能向長安發起進攻!”?王鳳心中充滿了絕望,提醒聲裏,隱約已經帶上了哭腔。
劉玄對他的淚諫,充耳不聞,扭過頭,衝著李鬆做出最關鍵的一處安排,“丞相,替朕草擬聖旨,封劉秀為蕭王!快馬送達邯鄲,讓劉秀攜帶妻子,前來洛陽謝恩。麾下兵馬,暫且交給謝躬掌管。他若肯來,朕自然不會虧待與他。他若是抗旨,朕要謝躬討伐他,也不算兵出無因!”
“哢嚓!”?閃電透窗而入,照亮一張張猙獰的麵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