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帥可是擔心,有太多弟兄為此無辜枉死?”吳漢仿佛是謝躬肚子裏的蛔蟲,忽然笑了笑,繼續詢問。
“都是陪老夫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包括馬武,在老夫眼中,也遠超過孫登!唉——”?謝躬被問得臉皮發紅,立即裝出一幅慈悲模樣,唉聲歎氣。
“那就隻能采用第三條計策,囚籠困虎!”?吳漢的聲音,忽然變得像臘月天的寒風一樣冷,吹得人頭皮陣陣發乍。
“囚籠困虎?子顏,此話何意?”?謝躬激靈靈打了個哆嗦,後退半步,皺著眉頭詢問。
“古語有雲:才可用者,非大害而隱忍;其不可治,果大才亦必誅!”?吳漢又笑了笑,麵孔看上去宛若籠罩著一團青煙,“馬將軍雖強,若不服從號令,大帥豈可一味聽之任之?當初陛下為了大業,連劉縯都能誅殺。大帥若是將馬子張招到中軍,趁其不備,以武士群起而擒之。然後監禁起來,對外聲稱病重。到那時,他麾下的兵馬是進是退,還不由著您一句話?”
“這……”?謝躬眼睛瞬間一亮,手掌再度探向佩劍。
他明白,吳漢所所獻之計,完全是參照了當初劉玄擒殺劉縯。隻是,手段稍微柔和了一些,隻想將馬武抓住之後監禁起來,而不是當場斬殺。這樣做的好處有兩個,第一,可以將軍隊中那些與馬武交好的將士,蒙在鼓裏,不會輕舉妄動。第二,待對付了劉秀之後,若是想要對付孫登,還可以再把馬武放出來,好言安慰之後委以重任。
屆時,孫登的命,還是可以交給馬武處置。從這方麵說,隻是時間推遲了幾個月而已,自己並不算言而無信。到那時,如果馬武仍舊沒被磨平棱角,依舊跟自己糾纏不清。自己下令殺了他,也算教後而誅,仁至義盡!
想清楚了其中關鍵,謝躬忍不住歎息著高聲誇讚,“不愧是昔日青雲榜魁首,子顏一席話,令老夫茅塞頓開。你馬上去給馬武傳令,讓他趕過來,商議緊急軍情。他若是深明大義,老夫定然不會虧待與他。他若是放不下私仇,老夫就讓他在軍中休息數月,你去替他擔任先鋒!”
“大帥英明!”?吳漢喜出望外,趕緊躬身領命。隨即,又抬起頭,大聲補充道,“馬子張身手非凡,大帥向他曉明大義之時,請讓末將站在大帥身側。有末將他,他休想碰到大帥一根汗毛!”
“子顏果然有俠士之風!”?對吳漢的表態極為感動,謝躬大笑著挑起拇指,“一切都交於你去準備,老夫與你一道行這囚籠困虎之計!”
“謝大帥信任!”?吳漢眼神亮得像刀,再度躬身長揖。
還沒等他將身體再度挺直,臨時行轅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緊跟著,驃騎將軍許猛,像旋風一般從外麵直衝而入,也不仔細打量屋內兩人的神情,扯開嗓子高聲報喜,“大帥,捷報,捷報。馬將軍攻破隆慮縣,孫登棄城而走,去向不知!”
“什麼!”謝躬與吳漢聞聽,身體雙雙僵直,臉上的顏色,紅一陣兒,白一陣兒,藍一陣兒,綠一陣兒,瞬息萬變。
剛剛絞盡腦汁想出來的陰謀詭計,沒等付諸實施,就徹底落空。那滋味,豈能好受得了?而他們兩個,卻偏偏誰也不能抱怨,馬武動作不該如此迅速。畢竟,先前派馬武攻打隆慮的,正是謝躬本人。而劉玄的聖旨今天才到,根本沒來得及傳達給馬武這個先鋒。
“大帥,護軍!”?驃騎將軍許猛,打破腦袋也想不明白,謝躬和吳漢兩個二人為何聽到隆慮縣被馬武攻破,臉上竟然沒有露出絲毫的歡喜,斟酌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詢問,“大帥,我等接下來去哪?可是要去隆慮跟馬將軍彙合?孫登丟失了老巢,已經是喪家之犬,我軍可否分成數路,對其展開搜索追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