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白就好,明天早晨準備一艘大船,咱們跟士載到河麵上會晤。他現在鑽牛角尖了,我請他到營中相見,他肯定怕我擺的是鴻門宴。我不帶衛士到河上,他自然不用怕,我身手比他還好!”?朱佑笑了笑,抬手將蘇著趕出了中軍。
一番話說得雖然輕鬆,但是內心深處,他自己卻明白,想要說服鄧奉迷途知返,並不那麼簡單。鄧奉重情重義不假,可此時此刻,羈絆著鄧奉的,不僅僅有兄弟之間情義,還有一整個新野鄧家!
因為起兵之初,鄧家有大量子弟戰死。所以鄧晨和鄧奉叔侄兩個,內心之中總覺得欠了家族一大筆債。總是想方設法,為家族謀取一些好處,想方設法去補償。
而這時候,吳漢忽然傷害了鄧家的人。哪怕是出於誤會,也足以讓鄧奉怒不可遏。更何況,吳漢跟鄧奉之間的衝突,未必就是完全出於誤會。
嚴光不願意卷入內部紛爭,自己常年以來一直在外邊東奔西走,沒時間跟南陽籍的老鄉交往。南陽出身的文武官員們如果想要抱團兒,鄧奉簡直就是最好的領頭羊。而郭皇後的幾個兄弟,據說一直在給吳漢說親,聯姻對象,肯定是郭皇後最小的那個妹妹,素有轉世昭君之稱的郭奕……
想著這些錯綜複雜的關係,朱祐不知不覺間,兩眼就開始發直。幹脆將書案上的令旗令箭等物推到一邊,趴在上麵,閉眼小憩。
迷迷糊糊中,他感覺自己的耳朵被人拎住,擰了足有三圈,直疼的齜牙咧嘴,睜眼剛想怒罵,卻看到一張日思夜想地麵孔。
“三娘!”朱祐先是一喜,接著大驚,不顧耳朵傳來的陣陣疼痛,歪著頭瞅向地麵,想看看馬三娘有沒有影子。
“死豬油,你看什麼?”馬三娘用力一扯,惡狠狠地質問。
“沒,沒什麼,三姐,你輕點兒,輕點兒!”朱祐看到地上赫然有個影子,驚喜交加,“影子,有影子!三姐,你沒死,不不不,你又涅槃重生了!”
“蠢貨!”馬三娘怒不可遏,大罵道,“我當然已經死了,你正在做夢!”
“如果這是夢,我願不複醒。”朱祐楞了楞。悵然搖頭,“三姐,你不知道,我早已把你當成了親人。你別誤會,這不關男女之情。你喜歡的是文叔,我知道。我,我隻是,希望你永遠做我的姐姐,永遠不要,不要再離開!”
“傻瓜!”馬三娘雙眸中閃過一絲感動,笑著數落,“我當然是你的姐姐。這根本無需置疑。走,三姐帶你走,咱們馬上離開這裏!“
“走,去哪?我,我還要替文叔領軍逼迫士載投降呢。三姐,你不知道吧!士載那小子做事一向衝動……”
“領什麼軍,你看看,你周圍哪有什麼弟兄?”?馬三娘忽然急躁了起來,拉著他的耳朵,就往外衝。
“啊?”?鄧奉楞了楞,舉頭四望,哪裏還有什麼軍營。天地之間,全是火焰,如海浪般,隨時都會拍過來,將他徹底燒成飛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