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離官道數裏,山間一條堅實的夯土路上,三騎如飛,兩前一後,奔跑在山道上,激起三股細細煙塵。而在更遠處,是前後相差不過一個馬身的五個騎影互相追逐。
而前麵兩騎也並非並排,有時栗馬前,有時白馬搶先,不分勝負。
鏡頭拉近,可以看到最前兩騎便是張放與蕭紹,落後十餘步遠的便是史邯。而數十步之外的五個騎影,則是於恬、石榮、史通、許新及金參。金家兄弟三人及其餘京城群少等等一大票人,全遠在裏許之外吃塵。
五騎之中,最前頭的是石榮,論騎術,他跟於恬四人差不多,但勝在馬好,但望著百步之外的前頭三人,他也是氣得不行。這沒理了,那蕭紹、史邯騎的雖也是來自西域的好馬,但比起自己的“黑龍”來,根本沒得比,居然也跑得那樣快,騎術當真不弱。最可氣的是,本想打那富平侯的臉,誰知道這家夥不光馬好,騎術更是高出自己一大截——可是自己記得很清楚,這張放離開長安前,騎術蹩腳得很,回長安後,也沒見他怎麼練。怎地一下如胡人附體,騎術精湛若斯?
混賬!一定要追上去,至少要並排,還有三裏,來得及!
這麼一想,石榮咬咬牙,舉了幾次鞭子,終於狠一鞭抽在馬臀上。黑龍一聲長嘶,猛向前一躥,頓時將身後四人甩出十步。石榮也知道這樣催激馬力會影響馬的壽命,但此時他已顧不上這個了,再不追上去,等會被無形鞭子抽臉的就是自己!
如果石大公子知道此刻張放壓根未盡全力,不知會不會吐血。
張放的確未盡全力,他一直在壓著馬,之所以這麼做,並非顧及諸少的臉麵,而是一直對那所謂的“驚喜”不托底。如果自己遠遠拋下比賽對手,單人匹馬衝到目的地,萬一是個惡作劇或者是自己絲毫不感興趣的場麵呢?比如那裏等著一群煙雨閣或別的青樓花魁,先到者既可享受美女尖叫,又能攀折采花,必是風雅之事,也足以引京城諸少趨之若鶩,但他對這樣的事沒興趣。
張放不是假道學,他隻是對能用錢砸來的“情意”無感而已。就算在後世他一介****,也能用自身魅力去撩妹,從不去大保健玩********服務。而這一世,身為列候,又顏值爆表,還有莫測奇術,什麼樣的女人撩不到?何需到青樓****?
張放故意與蕭紹保持著半個馬身,偶爾還讓他前一下,不過對手節奏一直在他掌控中。
張放在保持度之餘,還好整以遐用眼角餘光觀察蕭紹——看得出來,這位仁兄已拚盡全力了,他上半身已被汗水浸濕,額頭汗珠滾滾,臉上薄薄的一層黃塵被汗水衝刷成一道道細痕。他的整張臉充血脹紅,執韁雙手從指節到手背因用力過度而青白。由於體力消耗過巨,人與馬一樣,不顧迎麵而來的淡淡煙塵,張大著嘴用力吸氣……
看蕭紹這副模樣,張放對自己的猜測更肯定幾分——如果不是這種韻事,如何能令這位自命風流的經學傳家的太學生如此著緊?
起來這蕭紹的騎術其實也算不錯,看得出來是受過專業指導,並且下過苦功的。這年頭大漢士子們對君子六藝中的“禦”還是很看重的,遠不似後世宋明那般有名無實。而且他的馬也不錯,是典型的西域馬,聽是金氏兄弟送給他的,估計是金氏的一次人才投資。
再看看那史邯,這位當年一起玩樂,如今卻有些疏遠的之一,也在卯足了勁,力圖趕二人……這就有些奇怪了。
張放是知道這個史邯的,他曾與蕭紹一同拜在儒學及玄學大師京房門下,嚴於律已,尤重名聲,所以當初自己剛回長安時不鳥自己。在煙雨閣裏,他也對身旁女伎態度冷淡。如果所謂“驚喜”當真如自己所料那般,這家夥犯不著那麼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