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放並不完全謊,他的世子印信的確丟失了,而那玉玦的重要性,在座的都是與富平侯世代交往,對此非常清楚。張放丟失這兩樣東西,千裏追討,亦在情理之中。
張放最後戚然道:“放幼承家訓,以衛、霍之事為銘,心切功業,隨甘、陳遠征,心係國事而忘家,確確愧對考妣,恨不能結廬守製三載,以全忠孝……”
張譚不出話了,沒錯,張放似乎孝道有虧,但他不是在外麵玩來著,他是為國征戰去了——自古忠孝難兩全,你怎麼指責?
現在隻要證實張放曾參與西征,他就是無可質疑的了,而就目前情況來看,這事多半是真的,沒有誰敢扯這樣的彌大謊。接下來就回到事件的原點——那所謂的殘破郅支城,能不能封?
如果此城是在漢朝境內,都不用多半句廢話,百分百不會封。但在萬裏之外的西級絕域,情況就不一樣了。那原本就不是漢朝的地盤,漢家子的命令,輻射不到那個地方。如果封給富平侯,他會以一己之力,努力經營。做成了,漢朝得益;弄砸了,隻是個人損失。可以不管好壞,都不會影響到朝廷。那麼,有壞處麼?
五府諸公商討了半,沒想出對朝廷有什麼壞處——那麼,答案顯而易見。
劉驁拿到五府統一意見後,滿意開腔:“張卿。”
“在。”
“諸卿公議,那個郅支城,就封給你了。金冊印信,擇日頒。”
“謝陛下。”
“你要記住,你的這個封國,與眾不同,我朝不會承認這是漢境領土。無論得與失,榮與辱,與我朝無關,明白麼?”
盡管張放以郅支城控扼四國,影響西域的戰略很有吸引力,但那地方實在太遙遠,遠到漢朝君臣們毫無信心。他們更擔心這麼個四戰之地,未來所帶來的麻煩恐怕比所得的利益更多。所以想出個折中法子,讓富平侯以個人名義接管此城,不納入漢朝領土,這樣可以通過富平侯來掌控此要地。一旦情況不妙,可以壁虎斷尾,反正國家沒損失。
“明白!”張放表麵失望,心底偷著樂,這正是他想要的結果。
郅支城終於名正言順搞到手,張放心懷大暢。盡管郅支城並不象他所的“殘破”,甚至可能已重新煥了生機,但一日朝廷不承認,他一日無法正式經營。經營郅支城,建立以漢人為主體的城邦,他需要人口、物資、糧食、開放的通道,西域都護府的支持等等,而這一切,都要建立在朝廷的認可之上。想完全瞞過朝廷,既不可能,也不現實,更無必要。
折騰半,討論“無關”問題,丞相匡衡有些不耐煩了:“好了,富平侯,郅支城已封給你了。現在你且,這與河東災情善後有何關聯?”
張放燦然一笑:“諸君不是犯愁災民太多,難以安置麼?我的摘星城可以接收。”(未完待續。)